各家各户早就准备好了冥币,没有家人的四具棺材,我也各自扎了三份烧。
自从发现那塌陷的坟地有异样,我步步都谨慎,生怕出现不好的事。
妮儿选定新坟,是一块公家的地,简秋平派人把它买下,请西南街修坟的龚老板修了阴坟,先油桥村一步把先人尸骨下葬。
油桥村的村民也快速行动,大家伙没钱请人修阴坟,只能挖个深坑,到了下午六点,抬着先人的尸骨入葬。
为了以防万一,妮儿在各家各户的棺材上写了个阴间文,又在棺材底下压了块桃木令。
等埋了棺材,这件事才算彻底解决。
没成想,我们前脚解尾款,把钱分给秦田,陈师傅后脚赶到铺子,沮丧这脸,拍着大腿说道:“出事了!出事了!”
油桥村迁坟的人家,每家每户的门楣上都挂着一块骨头,还有四根在村头的柳树上。
“咋回事?”妮儿趁着脸说道,“好端端的,怎么挂骨头?”
这会儿晚上十点半,我们回铺子屁股都没做热乎,村里人刚睡着。
“挂的人骨头!”陈师傅叹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啊,那些骨头已经取下来,七拼八凑的,刚好能组成一具尸骨。”
“坟地呢?都出事没啊?”我来回度步,叫了秦田一声,“走!我不放心,还是去趟比较保险。”
门楣是家里很重要的位置,关乎人畜兴旺,这死人的尸骨本就晦气,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冒然挂在门楣定然不妥,恐会招来不详。
而油桥村刚迁坟,这会出事,让人不由得与塌陷成湖泊的坟地,和新坟地联系在一起。
陈师傅这么晚了,还火急火燎的上门,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一边往油桥村走,我问陈师傅怎么看待这件事。
陈师傅谈起了一桩往事,油桥村曾经死过一个女孩子,十二三岁的年纪,受不了村里的风言风语,一气之下吊死在自家的门楣上。
女孩叫阿小,长得好看不说,还读书认字,却父母早亡,只剩年幼的弟弟相依为命。
有人就欺负上门,半夜爬了阿小家的墙,被阿小的弟弟夜尿碰上,那人也是狠,直接弄死阿小的弟弟,埋在村头的柳树下。
那人的父亲是村里杀猪的,手里有点钱,一家人也横行霸道,吵架就抄杀猪刀砍人,村里没人不怕的。
所以无人给那女孩主持公道,而陈师傅那段时间跟爷爷的捞尸队出去做活儿,回来就听说了这事。
那人杀人埋尸拒不承认,反咬一口,说阿小没张开就勾引男人,又贿赂村里人。
村里人门儿清,晓得不关阿小的事,却不主持公道,另外一些得了好处的畜生,居然暗地里传风言风语,诋毁阿小。
事情越演越烈,那些人当着阿小的面,也敢说浑话,动手动脚,甚至串通爬墙,阿小不堪受辱。
临死前,阿小在自家门上写了血字:“尸骨挂门楣,黄土流血泪。”
第104章 杀人
油桥村灯火通明,青壮年劳力聚集在村头的柳树下。
每家每户门楣上的尸骨取了下来,在柳树下拼凑成完整的尸骨。
根据骨架的大小,我们判断是个孩子的,年龄大概八九岁。
“一定是石头的尸骨!”
“阿小回来报酬了,陈屠夫都是你家惹的祸!”
“对,冤有头债有主,要找就找陈屠夫!”
人群里走出一个汉子,四十多岁的年纪,肩宽膀肥,一脸煞气的说道:“跟老子家有屁的关系,是谁每天骚扰阿小!不然,阿小怎的不把尸骨挂在我家门楣!”
我疑惑的看着陈屠夫,小声问陈师傅说道:“这人就是那家屠夫?他儿子呢?”
陈师傅说道:“三年前去洛阳找事做,就再没消息。说来也怪,只有我们迁坟的六户人家挂了尸骨。”
我们这边交流着,陈屠夫与村里人翻起旧账,吵的极端厉害,气恼之下就摸向腰间出门必带的屠刀。
顿时,有人大喊道:“陈屠夫杀人啦!他杀人啦!”
村民一下子乱了,纷纷往村里跑,只有几个胆大的比较镇定。
“干什么!陈屠夫!”陈师傅还是有些威望的,一嗓子吼下去,我看到陈屠夫一个激灵,手里的屠刀落地。
刀上沾满了血,最先挑出陈屠夫的那人倒在地上,血侵染了黄色的泥巴。
尸骨挂门楣,黄土流血泪。
没由来的,我就想起这句话。
那边陈屠夫已经懵逼,一屁股坐在地上,说道:“不是我杀的人!不是我啊,跟我没关系!”
但是没人听他的,因为所有人都看到他挥的屠刀,他杀的人。
秦田看了看地上的人,说道:“死了,一刀毙命。”
他的话音未落,地上的尸体徒然挺起来,发出尖锐的女人的笑声。
妮儿的反应最快,手里的桃木令直接扔了出去,触及到尸体就冒出一阵青烟,直到阴间文消失,才烧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