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2 / 2)

程惜实在没想到肃修言还在叫肃修然“哥哥”,毕竟很多兄弟姐妹,比如她,青春期过后就直接叫“哥”了,不会再像小孩子一样叫“哥哥”。

肃修然也没觉得肃修言对他的称呼有什么不对,反而带着温和的笑容坐在床边,还抬手轻抚了肃修言额上的碎发,轻声说:“修言,有什么事不要又是自己一个人扛着,不然我会担心。”

肃修言脸颊上肉眼可见地泛起了红晕,却还是语气恶劣地冷笑了声:“说得就好像哥哥你不喜欢一个人扛着一样。”

在一旁看到了全过程的程惜表示,她的狗眼都要被闪瞎了,她觉得自己应该出去,给这对兄弟腾地方,免得碍事。

但她还是有疑问,硬着头皮对肃修然说:“苏修老师,您刚才说收到了修言的留言?”

肃修然听到她的声音,又转头对她微笑:“你就是程惜吧,不用对我这么客气。小时候我们就认识的,现在程昱还经常对我提起你。”

程惜继续硬着头皮看着她,肃修然意识到不能将她忽悠过去,只能笑了笑说:“我的确是收到了修言传来的讯息,不过具体内容我却不知道他想不想告诉你。”

床上的肃修言果然喊了声“哥哥”,语气有些急促,肃修然就对程惜抱歉地笑了笑。

不得不说肃修然的情商和谈话技巧都十分高超,他这么一说,再加上肃修言的态度,就算他没有告诉留言的具体内容,程惜也猜了个□□不离十。

毕竟能让肃修然特地从b市赶来才能放心的消息,想一想就知道不会普通。

程惜想了一想,就把这个念头暂时压下去了,肃修然话外有话,她并不是听不懂。

见她反倒没问那“断掉的三根肋骨”,肃修言本来紧张起来的神经略微放松了下来。

程惜却又冷不丁地开口:“美人哥哥,我是想起来我这边的部分了,但你那边的事,你自己讲给我?”

肃修言被她搞了个突然袭击,脸色顿时就不好起来。

肃修然却弯了弯唇角,温柔地说:“修言,我想你的目的,是找到那个真凶。那么程惜作为相关人之一,我想你还是最好对她开诚布公一些。”

肃修言对肃修然的话还是很看重的,但却仍旧抿着唇沉默了一阵子,开口说:“我现在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等我想好了怎么说,会告诉她。”

肃修然也没逼他,而是点了点头:“我刚才去医生那里问过了你的情况,好好休息,会没事的。”

肃修然看了一眼程惜,程惜立刻就会意地说:“那我就先跟苏修老师出去了,修言你先睡一会儿。”

肃修言倒没有反对,只不过也没有应声,只是看着她跟肃修然,神色有些复杂。

程惜可不管他那弯弯绕绕的小心思,跟肃修然一起走了出去,还给他贴心地带上了房门。

到了病房套间外的会客室里,肃修然就弯了弯唇:“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了。”

程惜就喜欢他这样不兜圈子的性格,笑了笑说:“苏修老师果然是文化人,闻弦歌而知雅意。”

肃修然又笑了:“没什么,只不过我身边有人也像你这样不刨根问底誓不罢休,我已经习惯了。”

程惜知道他说的这个人,只怕是他的新婚妻子林眉,那个婚礼程昱就参加了,还拍了照片发在朋友圈里。

这次林眉可能是有什么事,并没有和肃修然一起过来。

他这么直接,程惜就笑了下干脆地问了:“当年修言被找到的时候,情况很不好吗?”

出乎她的意料,肃修然先摇了摇头:“修言并不能算是被找到的,他自己走在路上,被开车经过的警车发现了。”

程惜想起来她逃走时的状况,肃修言那时还没完全恢复力气,又跑向了并不容易加快速度的密林中。

他被抓到的概率细想起来,其实很大,几乎没什么可能有机会悠哉地走在路上,这一定是已经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以后。

更何况此时肃修然的神色,也让她有了些脊背发凉。

肃修然勉强弯了弯唇角,神色间带了些淡淡的伤感:“被警车发现后,修言一直都没有说话,不管警官怎么问他,他都一言不发……直到他见到了我。”

当年的那件事,当然不会有什么皆大欢喜的快乐结局,至少在肃修言这里是如此。

他在来到夏令营时,就认出了那个小女孩……甚至如果不是在老师办公桌上的名单里,看到了她的名字,他都不会来参加这个无聊的夏令营。

按照母亲的性格和作风,假期当然是要用来度假的,不管是北欧还是澳洲,在这个季节都足够凉爽,正适合带着他去换一换心情。

但他还是鬼使神差地报了名,在母亲抱怨的声音里,来到了这里。

两年过去,她果然已经就像摆脱了往日所有的孤独和消沉,变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不是依靠家世,而是因她自己本身,成为了光彩夺目的存在。

不过也许她从未孤独消沉过,孤独消沉的人,只是他自己。

并不是他陪伴了她,而是他依靠着她的力量,度过了那段有些难熬的时光。

如果本应可怜悲惨的孤女,都能充实而阳光地度过每一天。

那么他这样在旁人眼里值得羡慕的人,还有什么理由来颓废呢?岂不是显得可笑又不知足?

他远远地看到,她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被簇拥在一群人之中,没有试图上前和她相认。

不再见面,本来就是他的选择,他这个人身上有着太多不好的东西,相处久了势必会传到她身上。

和他保持距离,本来就是更容易获得幸福的方式。

但他也实在是没想到,最后他还是用那种方式,将她卷入了自己身处的漩涡之中。

他单独睡在帐篷的边缘,被捂着嘴从帐篷里拖走的时候,同帐篷的人并没有发现。

那两个人使用麻醉剂并不熟练,也过于慌乱,所以当他被套上袋子抬走时,还保持着一定的理智和行动能力。

他听到外面有人尖叫,却不知道那是谁,也不知道那个大胆的丫头竟然就这么追了上来。

他很快被补了麻醉剂,昏沉失去了意识,等到再次被她晃醒,他才知道原来她也被抓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