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修言盯着他抽了下唇角:“还什么宿命感,我看你是当教授当傻了。”
肃道闲挑了下眉:“我的确是喜欢希腊式的悲剧,充满着矛盾的美感不是吗?”
肃修言怼人可谓无往而不利, 可惜总在这样学术派的软刀子面前无处施展, 气得又咳了几声:“你把我绑来,闹出这么大动静, 你以为老大会放过你?”
肃道闲听着还觉得他说得颇有道理一样, 点了点头:“修然身为一个犯罪专家,的确是难对付。所以我额外做了许多事情,比如在你们上游艇的同时,我还派了几艘游艇同时出海,目的地全都不一样,这样起到迷惑的作用, 我想至少可以拖住他的调查进度几个月。”
程惜听到这里忍不住暗暗咋舌,怪不得肃修言说他二叔不好对付,这简直狡猾到了一定境界,还真是适合“老狐狸”这个称谓。
肃修言次次被堵住,气势却一点也没减,看着肃道闲冷笑了声:“你从现在开始,最好就做好准备,等我脱困了,一定不会放过你。”
肃道闲又摇了摇头,神色很是悲悯:“修言,你嘴上说得狠,但家人是你的软肋。即便到了那一步,你也不会对我怎么样,不是吗?”
肃修言又被气得冷笑了声,程惜看照这样下去,他只怕又要被肃道闲气得当场吐血,就连忙打岔:“我们既来之则安之了,先养精蓄锐再图后事,修言身体又不好,还是先休息休息。”
肃修言丝毫不领情地瞪了她一眼,再也不搭理肃道闲和文静悦,转身就径直去屋子里。
肃道闲十分识趣地笑了笑:“修言现在还在生我的气,更多的资料已经放在房间内的桌子上了,你们赶了一天路也累了,我和静悦就先告辞了。”
他说完就对文静悦点了下头,文静悦也直接面对程惜,将他挡在自己身后,直到他上了车,文静悦才后退着打开车门上去,对程惜潇洒地比了个手势:“那么一周后见了,车待会儿会有人替你送回来的。”
文静悦的防守太严密,程惜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和肃道闲上了车全身而退。
她站在原地目送他们开车绝尘而去,只能叹了口气,暂且回房间内找肃修言。
肃修言就坐在客厅的黑色真皮沙发上,听到她的脚步声走进,就侧头看了她一眼:“你不用跟那个老狐狸周旋了,他肯定是滴水不漏的。”
程惜耸了下肩:“我初生牛犊不怕虎,总得试试嘛。”
肃修言又“呵”了声,重新闭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
程惜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在灯光下看到他脸色果然苍白,就说:“你累了吗?要不要洗个澡睡觉?”
肃修言还是闭着眼睛没有看她,冷冷说:“我们都睡了一天了。”
程惜“哦”了声:“所以见了你前女友心情不好,就逮着我撒气了?”
肃修言被她气得猛地睁开眼睛,转头看她:“我都跟你解释过了……”
程惜笑着对他歪了歪头:“可是你都对外宣称过她是你的女朋友了,你的性格如果你不是心里稍微有点爱慕过她的话,怎么都不可能这么说的。”
肃修言脸色铁青,狠狠瞪着她说:“我都告诉过你了……”
程惜轻哼了声:“你说得好听,谁知道有没有春秋笔法,你知道我在码头上看到你吐血,我都想到什么了吗?杨过和小龙女!一见面就旁若无人地互相比着吐血,自带隔离墙。要不是静悦学姐没搭理你,我都吃醋吃到大西洋去了。”
肃修言咬着牙说:“我们目前在太平洋上。”
程惜点了点头:“我知道啊,所以我才这么形容。你不要以为我大度性格好,我就不会吃醋了!尤其是在前女友这种问题上,你今晚的表现差不多能打0分了你知道吗?
“我那一刻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郭芙……连小时候你先认识了我,后来才遇到了她都一样!姐弟恋也一样!哦,除了你有钱之外。”
肃修言听她还没完没了地陷入某种莫名的情绪里去了,脸色犯青地说:“我已经说过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程惜嫌弃地撇了下嘴:“对,是你打算跟人家变成那种关系,却没有得逞。”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被程惜气着了,突然按住胸口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程惜吓了一跳,连忙去抱他:“修言?你怎么样了?”
她的手腕被肃修言握住了,他靠在她的肩上,努力调匀着呼吸,轻声说:“小惜,如果这一次我不能回去……我也一定会让你平安无事的。”
程惜没想到肃修言会先说出这种丧气话,心里一慌就紧紧把他抱住了,声音不稳地说:“我们一定要一起回去……你不能招惹了我又把我丢下!”
她心理素质再好,再一路插科打诨尽量放松气氛,这样突然被丢到荒岛上的事,她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类似于示弱的话,她也只有在这时候才能说得出来。
肃修言的头轻轻靠了过来,唇就贴在她耳边,正当程惜浑身发毛地等着他说些什么,或者他干脆吐口血地时候,就听到他声音很轻地说:“去找这屋子里的窃听器……”
程惜一愣,好歹没发出声音,表情却呆愣了,肃修言还又轻声补了句:“你去。”
程惜默默合上了刚才被他吓得张开了的嘴,她就知道,这样的画风才是正常的,她就不应该跟着肃修言一起情绪激动。
她只能不是很情愿地松开了抱着肃修言的手,起身去找窃听器,好在窃听器虽然隐蔽,但是屋子里的陈设不多,家具也是现代简约的风格,更难藏东西,她没多久就搜出来四个贴片窃听器。
肃修言虽然没动,但也从沙发旁的茶几下拆下了两个。
看到程惜也结束了搜索,他就随手拿了旁边酒架上的一只酒杯,把窃听器丢了进去。
在示意程惜把自己找到的也丢进去后,他毫不心疼地拿起旁边的一瓶威士忌,咕嘟咕嘟倒了多半杯,把那些窃听器全都埋在了里面。
程惜这种好酒之徒看得出来那瓶威士忌价值不菲,抽着气说了句:“有钱人真是万恶,我拿着杯子去接点水就可以了啊,干嘛用酒。”
肃修言瞪了她一眼:“我看你到了中年后要酗酒成瘾。”
程惜吐了吐舌头:“一点小爱好而已,我从不贪杯,你不也是戒不了烟。”
眼看着两个人马上就要演变成婚内撕逼,肃修言抬手揉了揉额头:“好了,打住,这个问题以后再说。别的房间里肯定也有窃听器,你去找一找都丢到这里。”
程惜不舍得让他再去跑来跑去,只能委委屈屈地“哦”了声,这就要转身去找。
肃修言又喊住她:“今天晚了,把卧室里的找出来就行了,其他房间的我们明天一起找。”
程惜听着就挑了挑眉:“只收拾一间卧室?”
肃修言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在这种荒岛上,你还要跟我分房睡?”
程惜忙表明态度:“不不不,我绝对不会要求跟你分房睡,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