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修言用的是小芋头,比大块的芋头更加软糯可口,她吞下去后还咂了咂嘴回味:“你家不是连厨师都不止一个吗?你这个手艺到底是什么时候偷偷练的?”
肃修言皱眉看着她:“我倒是没想到你这么笨。”
程惜舔了舔嘴唇,挑了下眉:“开口闭口就是笨,你找回你的霸总人设了?”
肃修言抿了下唇不想搭理她,又停顿了下才说:“我父亲喜欢乖巧懂事一些的孩子,为了让他更喜欢我,我试图给他做过食物……既然是想讨人欢心的,当然要做得好一些才拿得出手。”
程惜也没想到他会给出这么一个答案,她又想到肃道林在世的时候对肃修言态度一直比较冷淡,就带了些小心地问:“那你父亲夸过你吗?”
肃修言果然微挑了挑唇角,露出一个略显讽刺的笑容:“他只在吃一碟点心的时候,问过一次家里的厨师是不是换了。”
程惜不由“呃”了声,也不知道该作何评价:“你难道没有试图告诉过他,这些是你做的吗?”
肃修言又讽刺地挑了下唇:“我母亲随后就向他解释了,你猜他做了什么?他直接将那碟点心摔在了地上,冷笑着对我们说,可不可以将心思花在正经地方。”
程惜这次是真的愣住了:“就算他不喜欢,也没必要这样做吧?”
肃修言“呵”了声:“他大约是不信那碟点心是我做的,以为又是我和母亲耍了什么花招骗他……”
他说着就抿了下唇,语气平淡:“那时候他已经病了,脾气难免大了些,他又一直看不惯我,拿我的事发泄下也正常。”
程惜听着就沉默了,隔了一阵才开口:“我没想到你还挺能受委屈。”
肃修言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这又跟能受委屈有什么联系?”
程惜也不再往下说了,抬起手抱住他的腰,接着叹了口气:“没什么,突然有点心疼你。”
肃修言微蹙着眉看她,过了会儿才淡“哼”了声:“你不是一直都会找各种理由心疼我?”
程惜被他噎了下,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接下去:“你这个性格,也说不上来是讨人喜欢还是讨人厌……”
肃修言看着她扬眉,程惜立刻改口:“讨人喜欢,特别讨人喜欢!”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伸出手臂想蹭过去抱他,肃修言却又推开了她:“好好吃东西,吃完了看录像。”
程惜只能遗憾地收起了胳膊,觉得肃修言也不知道是怎么,越发傲娇得摸不着头脑。
程惜布置得很好,他们就握在床上吃了甜甜的糖水,将那些录影带看了下去。
程惜本以为能从接下来的录影带中看出更多的问题,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剩余的录影带内容和前两个并没有太大差别。
无非就是一些生活的琐事,和他们日常游玩的内容。
mr.h带着妻子和女儿在岛上各处闲逛, mr.h甚至攀上了崖顶,站在那里俯拍整个小岛,他的妻子和女儿则站在下方对他挥手。
他们之间当然还有争执,但气氛却显得渐渐好了起来,也许是随着休假的深入,神经渐渐从都市的繁杂琐事中解放出来。
mr.h的妻子甚至部分同意了他的看法,对女儿的管教也松懈了下来。
他们花了几个小时,吃完了一锅糖水,看完了那些录影带,也没从中发现更加诡异的事情。
这仿佛只是一些普通的家庭录影带,记录着琐碎的生活时光。
直到他们放入最后一卷录影带,画面才起了一点变化,仿佛永远晴朗的天空变得阴沉,岛上起了一层薄雾。
那些雾气并不十分浓厚,阳光甚至还能从天空中透进来一些,将周围都染上了昏黄的光线——就像现在窗外的一样。
程惜看到这里,才突然有些警觉,连忙稍稍坐直身体,认真看着这最后一盘录像带。
可惜这最后的一卷录像带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无非是起了大雾后他们决定留在房子里度过这一天。
他们先是陪着女儿玩了一阵,接着mr.h的夫人就抱着女儿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给她读故事书。
这期间mr.h的夫人抬手揉了几次额头,手持摄像机后的mr.h就关切地问了她一句怎么了,她回答说头有些疼,然后mr.h就关掉了摄像机,看样子是停止录像,去关心妻子了。
录影带到这里就突兀地结束了,老式的放映机不会自动重放,就是停止了下来,他们面前只剩下一个黑屏。
程惜顿时有些愕然,这就像是追了好多集的剧,却突然不明不白结束了一样,给人的感觉如此不可接受。
她过去拿出了那卷录影带,看到上面用黑色马克笔写着的日期,正是mr.h的夫人自杀的前一天。
接下来的一天多,是发生了什么,导致mr.h并没有录影,还是他录了却被肃道闲故意藏了起来?
她正在凝神考虑,就听到身侧的肃修言轻咳了几声,她又忙丢下录影带去看身边的人:“你还是不舒服吗?”
肃修言抬眼看了看她:“我看你看得挺专注的,别的都不关心了。”
程惜连忙否认:“我看这些还不是为了找出线索,让我们能赶快离开这个破地方。”
肃修言看着她弯了弯唇:“我看你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吧。”
被他一句话说破了,程惜就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反正我们在这里没什么事情做嘛。”
肃修言“呵”了声:“你这一脸精明相,却这么容易被绕进去。”
他不是第一次说出类似的话了,程惜就有些好奇地托腮看着他:“那你说说看,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肃修言又弯了弯唇角:“应该做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肃道闲那个老狐狸把我关在这个岛上,绝对不是为了让我找什么‘爱的真谛’这种鬼东西。”
程惜接着虚心地问:“所以我们就什么也不做,安心吃吃睡睡?”
肃修言挑眉看她:“你看家庭录像不是看得挺开心吗?”
程惜也实在从那些录像带里看不出什么东西,她看了眼窗外,现在已经是晚上了,雾气也仿佛更浓了些,让人看上去就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