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船吗?”有人走上了登船的踏板开口问道。
“时候有点晚了,明天吧。”舱内亮着一盏烛火,有人不耐烦地说着,可能是好梦被吵醒了。
来者没有再回话,踏板又响了几声,总共有四个人相继登上了船,完全不理由船商的回答。
舱内的人很快明白过来,一脸不悦地钻了出来,他是个粗人张嘴就要喝骂话到嘴边硬是给吞了回去。
形形色色的客人他见得很多,这四个人从衣着打扮上看都很普通,只是给人的感觉非同一般。他们上了船也不讲话,明明是一起的彼此之间似乎也带有一丝陌生之感,特别是摸样有几分俊朗的年轻人,身后背着一柄用布裹住的刀,他的外衣上沾染着大片的血迹,血的气味还很浓显然是杀了人,而且是发生不久。
“起船吧,我们的时间不多。”
男人木讷地点点头,伸手把登船的木板抽回然后急忙去解用于固定的绳索。这几位客人太安静了,他也曾经搭载过亡命之人,蛮横粗暴,只有闭嘴听话做事就能保住小命,可面对这四个人,他平生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渡过今晚。
在前不久他是载着满满的客人达到的河口,船客均来自柳烟城云家,他偶尔听到一些谈论,据说是来杀一个人,那个人年纪很轻,背着一把刀。他见到那位衣衫带血的年轻人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些人全都死了,被杀的人还是出自颇具势力的云家,而这样危险的人如今就在他的船上。
男人仓促地擦去了额头的汗,回头朝舱里看了一眼,四人两两相对而坐,依旧没有人开口。
夜风轻冷,明月当头,小船顺水而下悄无声息地驶远。
暮炎每晚出去抓药,顺便会跑到酒馆内坐上一会,酒客们谈论最多的便是近来发生的头等大事。
他已经在镇上待了七日,霜凌月的伤势明显开始好转已经下床走动,偶尔会和他一起出来。暮炎每晚都去酒馆内打听情报,是因为有关云叶两家的消息越来越少,人们渐渐都不再谈论到,对于这种情况的发生他心里反而忧心。
霜凌月一个人闷在房中无事可做,她在山谷中住了太久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从习惯上来说不喜欢四处走动。她急于返回,这一次出来的时间太长了,离翁交托的事儿也没有顺利完成,担心会被责骂并且还带回来一个陌生人,离翁平日来很疼爱她责罚是绝不会的,只是不知道会如何对待暮炎。
对于这个年轻人,也只是知道他的名字,双亲已过,他以路护为业,长年以来东奔西走。
她还是第一次和陌生男子同睡在一间屋中,一开始是因为伤势过重不得不需要人来照料,伤愈之后她心里渐渐觉出了不自在。只是不方便讲,身上的钱全花光了能在客栈住这么多天都是对方出的钱,没有理由让他搬出去住。
霜凌月对此心里一点也不觉得讨厌,只是到了夜晚的时候,两个人话都很少,总是说着说着就断了,之后是更久的沉默。
走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她从烦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微微坐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