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的眼睛微微眯起,却又笑道:“奴婢当然是不能了,做梦也想能的。”
他说着竟抬手,手掌按落在镇远侯胸前的伤口处,微微用力。
李持酒眉峰猛地皱起,却竟不曾喊过一声疼。
太监笑打量着他的脸,掌心沿着下滑,似乎打量抚摸什么稀世珍宝似的,有些爱不释手。
“奴婢要是能得这么一副身子,纵然是一天,死了也值。”他感觉到手掌底下那坚硬肌理的蓬勃生机,本能地口干舌燥。
李持酒索性闭上双眼,却仍一脸的满不在乎。
这会儿,太监身后有两个小侍从,其中一个站在火盆边上,将一把刀子烧得通红,小心翼翼地用铁钳举着过来。
“曹公公……已经好了。”
曹太监扭头,另一个小侍从递上特制的厚棉布裹住了刀柄。
炙热的刀子在眼前,曹太监惺惺作态地说道:“小侯爷,您还不肯说吗?奴婢说句实话,让我下手也是不忍心啊。”
李持酒道:“少他妈的废话,你还有什么招儿?”
曹太监眼神一暗:“既然侯爷这么倔强,那奴婢就不替您操心了,毕竟奴婢也得交差啊……哦,其实用这个对侯爷也好,您看,您身上这些伤有的还在流血,就算您再怎么强,到底是个血肉之躯,任凭这么流下去迟早要伤及性命的,奴婢虽然奉命审讯,到底没有想要您的命,用这烧刀子给您止一止血,倒也妥当。您说呢?”
李持酒露出嗤之以鼻的表情。
曹太监见他这样强悍,软硬不吃的,当下阴笑着,探手往前一送!
炽热的刀柄在伤口上烫落,新鲜的血液先发出了呲呲的声响,像是水滴落在了火炉上的响动。
室内又是一股青烟冒出来,是伤口的皮肉给烧焦了。
曹太监动手的时候,残忍嗜血的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李持酒,很想从这小侯爷脸上看到痛苦甚至于……恐惧软弱之类的表情,如果他能赏脸的惨叫几声就更好了。
但是让他失望的是,除了那两道浓眉更缩紧了几分,镇远侯只是闷哼了声。
这种反应,大概就跟走在路上不小心一脚踢到石块差不多吧。
曹太监简直不能相信:这还是人吗!
就在这时,外头有人轻轻地敲了敲门。
曹太监正是满心惊怒的时候,闻言冷哼了声,索性将刀子丢在地上,转身先行出去了。
囚室内只剩下了两个侍从,其中那递棉布的犹豫了会儿,便去桌上倒了一杯茶水,哆哆嗦嗦的捧着送到李持酒唇边:“小、小侯爷……”
李持酒瞥着他,并不动。
那内侍颤声劝道:“您、您就别激怒曹公公了,他、他下手可狠了……您会撑不住的。”
旁边那个小侍从见状道:“你别多事,咱们是奉命行事,谁让你擅自献好的?给公公看见了连你一块打。”
捧水的内侍手一抖,泼了一些出来,却仍怯生生道:“侯、侯爷……”
李持酒瞥他一眼,这才垂首喝了口水。
那冷嘲热讽的内侍见状便也大胆走了几步过来,看着李持酒微微弓起的腰,腹肌微微抖动,形状极为诱人,他竟也忍不住伸出手去。
“你干什么?”送水的小太监呆呆问。
那太监道:“我能干什么,我就是试试看这是什么罢了……”
手指才将落下,无意中看见李持酒的眼神,竟如刀锋般的。
小太监忙缩了手,喉咙里咕噜了几声,竟不敢再动他了。
那曹太监去了很久,入夜才方回来。
他进了门,见李持酒仍是吊在刑架上,动也不动,垂着头,像是已经昏迷。
曹太监打量着镇远侯,从头看到脚,又从脚再一寸寸地往上。
他的眼神有些复杂,像是惋惜,又透着贪婪,还有几许无奈。
到最后,他终于转身,目光在室内逡巡,终于落在了桌子上那把刀上。
曹太监走到桌边儿,将刀子拿起来掂量了会儿,像是在犹豫什么。
终于他仿佛下定决心,重新转身走向李持酒。
就在曹太监站到李持酒身前的时候,小侯爷动了动。
他缓缓抬头,看向曹太监。
曹太监对上他的双眼,心头不禁一颤,变了脸色。
他的眼角抽搐了几下,终于道:“侯爷醒了?”
李持酒盯着他:“公公有什么事儿绊住脚,这么久才回来。”
“怎么,侯爷这么快就想奴婢了?”曹太监笑。
“嗯,是在想,”李持酒道:“想你这次又要用什么招儿?”他的目光淡淡瞥向曹公公半缩在袖子里的手。
曹公公暗暗地把刀柄握紧了几分:“我算是看出来了,侯爷跟那些脓包软蛋不一样。不论奴婢再用什么法子都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