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宪眼中带怒,道:“上次你偷偷摸摸的跑去别院,别以为我不知道,黄鼠狼给鸡拜年,你安得什么心思?”
李衾叹道:“怎么一提到这个,你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叫我怎么沉住气?”萧宪冷笑道:“你趁早死了这颗心,我再也不会把妹妹给你。”
李衾点点头:“那你就想让她一生不嫁的跟着你?你这会儿是还没娶亲,改日成了亲呢?谁来管她?”
“这些事轮不到你操心,也轮不到你来说。”萧宪斩钉截铁的说道:“你别想害了一个又一个。”
李衾的脸色微变,半晌才道:“萧宪,我并没想过害东淑,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不明白,天底下不是你一个人疼她……”
说到这里他停了停,道:“我今日登门来,开诚布公的跟你说这件事,就是让你知道,我不会袖手旁观的,事实上我本来可以不必助你一臂之力,但我知道,正大光明的重回萧家,这也是东淑的心愿,所以我才成全她。但是……她是倾心于我的,想跟着我的,这个不管你承认不承认,都是事实,你也可以去问她,看她怎么回答你。我既然能够为了她的心愿助她回萧家,你为什么不能体谅她的意思,把她还给我?”
萧宪听了这几句早就无法按捺:“李衾,你是白日做梦!”
李衾见谈判无法继续,便站起身来,道:“那好吧,我以为你会平心静气些,倒也罢了。告辞。”
萧宪见他要转身,却又道:“李子宁,我知道你心思多城府深的,背地里只怕还会弄什么招数,兴许还会去跟老爷上眼药让他答应此事,但是你别逼我,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做过什么?”
李衾止步回头。
萧宪道:“岁寒庵的事情,我一直不忍心跟她揭破,你若是要强人所难的话,就别怪我说出来了。”
李衾的眼神变了几变。
正要开口,忽然间外头是萧宪的一名贴身侍从急急而来,看到两个人都在里间,便站在门口有进退为难之意。
萧宪见状便冷冷道:“李大人请便吧,我不能留你了。”
李衾见此人的脸色有些肃然,隐隐像是有大事发生,便看了萧宪一眼,若有所思的拱了拱手,出了门。
那侍从行礼之后,进门低低的跟萧宪说了几句话,只听萧宪道:“什么?”
李衾毕竟是习武之人,耳力也十分出色,那侍从的声音虽低,他却听见了只字片语,何况心里本就有揣测,闻言就回过头来。
正对上萧宪瞪过来的目光,李衾见状,便知道不太对头了。
萧宪挥手示意侍从退下,自己走到门口,似笑非笑地说道:“李大人,你惹出来的事情,你去收拾吧。”
李衾道:“怎么了?”
萧宪呵呵笑了两声,竟道:“周郎妙计安天下,只怕也有想不到的疏漏之处啊。”似是而非地说完了这句,萧宪拂了拂衣袖:“是时候该回府了。”施施然地出门往外走去。
李衾不明所以,只得跟他一起往外而行,从尚书院往外,一路遇到了不少相识的吏部官员,见两人相偕而行,纷纷的止步行礼。
还未出吏部大门,又有一匹马急急地在门口停下,李衾定睛一看,竟是林泉。
林泉见李衾正将走出来,旁边还是萧宪,便一个箭步冲过来:“大人……”
李衾瞥了眼萧宪,自走开几步:“怎么?”
林泉压低声音,悄悄地说了几句话。
李衾也变了脸色。
林泉低低道:“这件事很突然,是宫内直接来了人去大理寺问话的,看这架势非同一般。”
“宫里怎么这么快得到消息了?”李衾问。
林泉道:“小人也不知道,大理寺那边儿也懵了。”
李衾问了这几句,回头看时,见萧宪正也要上轿。
目光相对,萧宪道:“看样子你果然不知道,李子宁,这次你可别‘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李衾不语,略一想,便俯身先上了轿子。
原来林泉匆匆来报的,正是那江家的子侄在大理寺告状的事情。本来按照李衾的安排,那人递了状子后,大理寺自会命人调查真假以及来龙去脉,因为并不是一件大事,何况又是外省发生的,所以这件事儿不至于太哄闹。
纵然查出了萧府的几个亲戚的确有作奸犯科的举动,但毕竟不是直系,而且“江雪”又成了萧府的义女,所以只问犯案之人,决不至于连累萧府。
事实上这件事情不过是他拿来过桥的,一切都控制在他手中,只需要给萧卓知道真有这么一件事就行了,京城内的人知之甚少,宫内更是悄然无闻就能完美收局。
但是刚刚林泉却说,宫内不知如何竟听说了此事,且派了内侍前往大理寺亲询,这一招儿却是突如其来,神兵天降似的,超出了李衾的预计。
萧宪听属下所言的也正是此事,所以他才对李衾说那些话。
不过萧宪现在并不着急,横竖萧府认义女的事情经过明面儿了,萧卓更不能出尔反尔,至于江家的事情是否会牵连萧家,对萧宪而言……完全比不上东淑回府这件。
甚至只要让东淑回府认祖归宗的,萧宪也不在意这些波折。
何况就算天塌了,还有个把天捅破的人顶着呢,那就是始作俑者李衾。
因此萧宪听属下说宫内知晓了此事,心中想着看好戏之意反而盖过了那起初的恼怒。
萧宪一点儿也不操心,巴不得看李衾玩火自焚,如今只等看他李子宁如何拆局罢了。
两人在吏部门口分别,萧宪自己回萧府而去,李衾却自回兵部。
走到半路,却有一个小内侍拦着,道:“大人,我们主子在务观楼上等候。”
李衾想了想,便命改道,不多时到了务观楼,入内到了二楼的隔间之内,进了门,便见竟是景王杨瑞在座。
雅间窗明几净,景王一身银白色常服,显得丰神俊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