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叫老虾,这辈子都是在司徒家中生活,贴身照顾了司徒鑫十多年,从幼年到少年,是最重要的十多年,司徒鑫对他的感情甚至超过对司徒朗的。
他不想做这事,可只要把背上的包袱递给司徒鑫,他的几个孙子就可以成为司徒家嫡系了,这是他梦了一辈子的事,是他无法拒绝的,虽然有点对不起你,可是你也不是好人,我就当为民除害了。
山谷两边的埋伏着数百人,没有一个低于合道,手里还都捏着各种各样的暗器、毒药、火器,他们对山谷中的每一个地方都仔细观察过,哪儿能躲,哪个方向适合逃跑,都分析的清清楚楚,相信只要看到司徒鑫,就算是闭着眼睛都能发动奇袭。
嗯,大部分都是春秋阁出品的,价格和威力都是杠杠的那种!
他们都在望着山谷底下,其实在这深夜里,山谷中只有三个火把,照耀的范围有限,他们其实看不到什么,可此时此刻,也没有别的东西可以看了。
杀人这种事他们鲜少有失手的,他们都是司徒家的精锐,可以说他们一辈子只干这么一件事,绝对是最专业的,可司徒鑫算得上人吗?想想就觉得紧张,不自觉的越靠越近,像是抱团取暖一般。
世人恃强凌弱的多,敢以弱博强的少,何况还是司徒鑫这种邪恶之辈,他的凶名是不知道多少条人命堆积起来的。
等了半响,谷中没有任何动静,领头的老人以为司徒鑫失约了,不放心的学了几声虫鸣,一长两短,这是他们事前约好的暗号。
寂静,没有任何的回应。
“我进去看看,你们盯紧了!”
领头老人顿时觉得不对劲,就算司徒鑫没来,也不该没有回应,仗着艺高人胆大,吩咐了一句,飞身跃下,在这夜里,看上去像一只大蝙蝠。
落地后,借着火光,他发现老虾依旧站在那儿,包袱完好的背在背上,奇异的是一直驮着的背变直了,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老人正要开口问,便惊觉不对劲,老虾没呼吸了,刚刚明明什么动静都没有,老虾怎么死的?
老人不相信眼前看到的,抬手朝老虾拍出一掌,就见老虾像是被戳了无数刀的皮球,浑身从上到下,有好几十处在喷血,喷射的血液形成一朵妖异的彼岸花,在寒风中摇摆。
彼岸花,花开叶凋零,叶在不开花,花叶两不见,生死两相隔。
老人一辈子杀人无数,但也没有见过这么邪性的情景,直觉告诉他,司徒鑫的下一个目标会是他,本能的就往后窜,左顾右盼,凝神戒备,司徒鑫的武功已经进展到可以在他眼皮子底下杀人了吗?
老人集中精神提防司徒鑫的偷袭,连接不断的惨叫声却从山谷上响起,在这寒夜里,比鬼叫还要渗人,司徒鑫速度这么快?杀了人后,就跑到山谷上了?
老人开始后悔答应来对付司徒鑫了,这疯子不但武功进步出人意料,作风也不按常理。
山谷上,一位老人像是从地下长出来的一样,左手掐着一个人的脖子,举在半空,右手四指收拢,只剩食指略微弯曲,像是在画符一样,剑气如丝,眨眼间那人就被切成了无数块,四散一地,最后只剩脑袋还举在手里。
不用说,这老人是司徒鑫无疑了,他们以黑暗为掩护,司徒鑫也以黑暗来反击。
“呜呜呜啊——”
怪异鬼哭声响彻山谷两边,离得最近的一圈人都捂着脑袋,觉得像被钻开了似得疼,一个个生生的在自己头上抓出了十个指窟窿,外围的也陷入各种幻象,所有人手里的家伙都掉在了地上,无一可战之人,精心布置的埋伏一下子就被打乱了。
司徒鑫像是在地里摘选瓜果的果农,这边一点、那边一戳,以他认为最优美的方式肆意杀戮,觉得自己是一位没人懂得欣赏的艺术家。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圆满之下尽数丧命。
“夜鬼哭!”
山谷中的老人闻声便脱口而出,人如利箭飞出山谷,可印入眼帘的却是一片尸体,骨头被挑出堆成了花茎,血液流成了花瓣,那些尸体就像养料一般,又是一朵巨大的彼岸花,而司徒鑫正在四位圆满境高手中优雅的躲闪,欣赏着他的画作,满意的发出长长的笑声。
这一刻,司徒家的五人才深刻的体会到司徒鑫的可怕,绝不只是诡异、残忍可以形容的。
老人吃惊的当儿,司徒鑫的手指已化作一幕幻影强攻而至。
老人心中暗骇,司徒鑫的功力虽比不上他,可奇快的速度和诡异的劲力却不是他能比的。
很快,司徒鑫那如丝的剑气就布成了一张网,除了老人,其余四位根本就来不及退,惟有挥动兵器硬挡。
“当……”
四人的身子大震,司徒鑫的剑气坚韧的超乎想象,简直堪比最坚韧的天蚕丝,齐齐暴退数步,老人瞅准机会挥掌攻上,双掌隐隐有风雷之声,人如暴起的雄鹰,眼看就要击中司徒鑫,可司徒鑫竟只攻不守的以食指戳向老人的心脏,一派要同归于尽的打法。
司徒鑫孤家寡人,可老人家中还有子孙需要照应,怎甘与司徒鑫同归于尽?只得身子往后跃,躲开了司徒鑫那一指,其余四人抓紧机会围了上来,攻势织成一张密集的网。
“噼噼啪啪——”
司徒鑫的袖子里弹出一柄很细很短的剑,或者不能说是剑,应该是一只巨针按上一个手柄,握剑的手法也变化万千,时而如捏针,时而如握刀、时而如执剑,攻击的都是那张网中的最弱处。
司徒鑫将浑厚的劲力集中在针尖,巨针剑破开混乱的气劲,刺向其中一位圆满的眼睛,那种锐利到极点的杀气让身子最深处冒出一股寒意,他根本就躲闪不开,觉得死亡在朝他招手。
“当!”
老人链子枪一抖,稳稳的拦住了巨针剑,三位圆满合力将那人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可这样,原本密集的防御网也被撕裂了。
“你们也不过如此嘛,还是来给我当颜料吧,呜嘻嘻嘻……”
又是夜鬼哭,就算你刻意不去听,这声音也会拼命的往你耳朵里钻,响彻在脑海深处,直到把人逼疯、逼死。
“休得猖狂!”
五人中最强的老人忍受不了如此的嘲讽与轻视,他是来杀人的,不是来被杀的,瞬间双掌齐齐推出,枪头挟着排山倒海的气劲撞向了司徒鑫,更可怕的是这股气劲之下还隐藏着两道阴柔至极的真气,像是一柄巨锤下两只不起眼的匕首,不起眼,却容易要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