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明白于彤华的心意,也知道于彤华一直很迫切地想要和她拉近错失了二十年的母女亲情,可是,她的本能拒绝肢体的亲密接触,她没办法控制。
“对了,今天宁辞怎么没来?我听说他已经回了安州了。”南远征有点纳闷。
南荇早知道会有这样的提问,车上就打好了腹稿:“他昨晚就回来了,不过今天公司有事,挺着急的,应该不会过来了。”
“宁辞这小子,魄力和眼光的确不凡,”南远征的眼中掩不住赞赏之色,“他那个公司最近动作挺大,开发了好几个新项目,忙也是正常。男人嘛,应该以事业为重,你多体谅一点。”
南荇乖巧地点了点头。
“还有一点我也很欣赏他,”南远征继续夸奖女婿,“有些男人有了钱就乱来,私生活乱七八糟的,宁辞就从来没有传过什么绯闻,不管婚前婚后都洁身自好,这一点太难得。”
这话倒也没说错。
南荇再次点头。
电视上传来了嘹亮的冲锋号声,南远征忽然回过味来:“看我,都糊涂了,这片子你是不是不爱看?不爱看你换台,喜欢看综艺还是偶像剧?自己调。”
他把遥控器塞到了南荇的手里。
“爸,不用啊,我对电视没什么特别的喜好,”南荇浅浅地笑了笑,“战争片有时候也挺好看的,我喜欢陪你们看。”
这话听着太窝心了。
南远征越看女儿越喜欢。
南荇这长相、性格,和于彤华年轻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胆子小了一点,再加上这二十年的距离在,不容易交心。
他们夫妻俩是在六年前知道女儿被抱错的,此后一直没有放弃希望,在各大医院、派出所都留了信息,直到两年前才在一次大型献血活动中剥茧抽丝,最后找到了南荇。
他们欣喜若狂之余,也深怕真相会对南荇造成伤害,一直小心翼翼,也担心这些年的生活和突如其来的变故会不会让南荇养成了什么古怪的性格。
幸好,南荇温柔、乖巧、好学、孝顺,简直就是老天爷赐给他们的瑰宝。
“平常零花钱够不够?不够我再给你打点过来。”南远征忍不住问。
“够了够了,千瓦别打了。”南荇吓了一跳,连声拒绝。她被认回南家后,于彤华就给她卡里打了十几万,说让她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平常衣服、鞋子、电子产品都一件件地往她手里塞,还有一个月好几万的零花钱。结婚前,南远征又给了她股票、不动产做嫁妆,拒绝的话他们还要伤心。
现在她结婚了,还要从父母手里拿钱,那可真是笑话了。
“尽管多花点,”南远征鼓励道,“什么首饰包包,喜欢的就去买,放假了安排几趟出国旅游,咱们家不缺钱。”
父女俩正聊着天,于彤华洗完睡衣从楼上下来了:“今天我让阿姨买了山竹,还蛮甜的,我剥几个给你吃。”
“妈,你别忙了,我来吧。”
“剥山竹可有技巧,你可不一定会,妈教你。”
……
山竹又白又嫩,又酸又甜,的确很好吃,于彤华剥得很有技巧,拇指和食指在山竹外壳上一挤就开了,南荇吃了好几个。
没一会儿,几个表兄妹和南慕川一起到了,在地下的视听室里玩纸牌,南荇过去打了招呼。
南慕川的五官酷似南远征,一张国字脸十分硬朗帅气,他的牌技高超,算牌算得一清二楚,一连赢了好几把,把另外几个表哥输得哇哇叫。
南荇对打牌没什么兴趣,南慕川看出来了:“小荇,你去隔壁玩吧,你嫂子和瑶瑶她们在健身房做有氧运动,你跟着去学点。”
健身房在朝北的一间,中间隔着走廊,快到门口时,南荇放慢了脚步,想着该和嫂子说些什么。
夏叶孟挺傲气的,和她的关系很一般,也就是见面打个招呼的交情。
姑嫂的关系,是仅次于婆媳关系的世界难题,更别提是她这个半途插进来的小姑子了。
“叶孟,你说小荇当初是怎么想的?怎么就这么不自量力和霍家联姻了呢?还是和霍家老大。”
一个细细的声音从门口传了出来。
南荇愣了一下,停住了脚步。
“我怎么会知道?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夏叶孟凉凉地道。
“我看她也挺可怜的,霍宁辞一结婚就走了,两个月没见人影,这不是明摆着不满意她吗?”
“唉,那可是霍宁辞,她一个小地方出来的,怎么可能收服得了他?”
“是啊,你看,今天霍宁辞都回安州了,还没跟她一起回娘家,太丢脸了吧。”
“新婚燕尔就独守空闺,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好了好了,别说了,”夏叶孟叹了一口气,“要是被慕川听到了,还得怪我不护着他妹妹,我们俩别的事情上都好好的,为了他这冒出来的妹妹都不知道吵了几次架了。”
……
南荇定在原地,心里酸涩。
原来不是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和家人一样友善,也有人在等着看她笑话,在背后冷嘲热讽。
她不想和夏叶孟起什么冲突,正要转头避开,阿姨在楼梯口叫了一嗓子:“吃饭了!”
夏叶孟和几个表姐一边用毛巾擦着汗,一边从健身房里鱼贯而出,和南荇迎面撞上,愣住了。
南荇定了定神,挤出一丝笑容来:“嫂子好。”
南慕川也从视听室里出来了,见她们僵在原地,纳闷地问:“你们堵在那里干吗呢?小荇,走,吃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