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2 / 2)

“冯效过来!”

一声里面暗含几分气急败坏,冯效浑身一紧,可不敢再同程玉酌闲聊,立刻返回了东厢房。

赵凛坐在窗下,脸色出奇得不好,比刚才训斥成彭,脸色还要差。

冯效困惑走上前,“爷有什么吩咐?”

“不许跟程玉酌多说!”

冯效愣了一下,“奴才晓得了,方才奴才只是提了两句要离开的事。”

可赵凛却瞪他,“不许提离开之事!”

冯效哪敢反驳,连连道是,又一琢磨,立刻明白过来。

“奴才知道了,奴才这就去安排,到时候悄悄离去,不让程司珍知道!”

赵凛一听,脸都青了。

“怎么?你的意思,孤还要像贼一样逃走不成?”

冯效急忙摇头,“奴才万万没有此意!”

只是他真是迷惑了,太子爷不让同程司珍说离开的事,又不要悄没声的离开,那到底让不让程司珍知道他们离开呢?

程司珍一个大活人,要么知道,要么不知道,这两者都不是,难道……

冯效念及此,吓了一跳,诧异地看了赵凛一眼。

“爷的意思,做掉程玉酌?”

这话一出,房中气氛好像一瞬入冬,凛冽而诡异。

然后冯效听到了赵凛近乎咬牙切齿的声音。

“冯效!你敢?”

冯效扑通跪在了地上,“爷恕罪,奴才错了!”

不能说,也不能不说,也不是除掉,那是怎么样?

这一刻,冯效理解了成彭的处境。

而赵凛已经耐心丧尽。

“滚出去!”

冯效满头大汗地退了出去,出了东厢房,脸都白了。

他找到了成彭,把刚才的事情说了。

“爷到底是怎么想的?连我也不懂了!”

冯效和成彭排排坐,一起郁闷。

姜行从房梁上跳了下来,笑嘻嘻地看着两人。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

两人异口同声的问他,“你明白?”

姜行说明白啊,“不就是太子爷看上程司珍了吗?”

话音一落,冯效和成彭都倒吸了一口气。

这怎么可能?

那么那位主子呢?

东厢房。

今夜无风无月,空气闷得人心下烦躁。

赵凛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时辰已经不早了,他向窗外望去,程玉酌的房间已经熄了灯。

赵凛略略洗漱,遣了人,房里静的落针可闻,只有远处的几声鸟鸣,时不时地传过来。

赵凛吹熄了灯坐在黑夜中饮茶,茶水已经凉透,对他来说却还不够。

不够让他压下心头上的烦闷和躁动。

他想到了下晌冯效和程玉酌的对话。

要是十日之后他离开了这里,是不是也正如程玉酌所言,日后都不会再见了?

程玉酌虽然是女官,可出了宫,她就是寻常百姓,而自己居于深宫立于朝堂,似乎确实如她所言,再也不会见了。

一想到此处,赵凛直觉遍体不舒坦起来。

他烦躁地放下茶碗,却升起一个想法。

若是将程玉酌带回东宫,如何呢?

他突然就想到了那日在村边树下,程玉酌惊慌奔来,他当时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一下将她拽进了怀里。

她平日穿着宽松看不出什么,拽进怀里才晓得,她竟那般身形纤瘦,好像易折的细枝。

可这样的她,却能从那两个绑她的匪贼手里逃脱出来。

她像细枝,却是柳的细枝,不会轻易被折断。

赵凛不知为何,竟生出几分心疼……

但是她会愿意跟他回去吗?

若是不愿,他又怎么办?

赵凛辗转半夜方才睡下,却在梦中见到了找了五年的女人。

他一时不知自己在做梦还是现实。

女人推开门走进来,风吹得她裙摆如波澜晃动,好似行走在水上一般。

赵凛一眼看到她,立刻大步迎了上去。

可她走得进了,却是程玉酌的面容!

赵凛脚下一顿,心中却毫无意外,“果然是你!”

他脚步更快起来,想要将她一把拽进怀里,紧紧抱住,再不松手。

可伸手抓去,竟抓了个空!

他惊诧,四下去看,房内空空荡荡,房外一片白茫茫,什么都没有了。

他却听见了程玉酌的声音,缥缈近乎消失。

“不用找我,以后不会再见了……”

赵凛猛然睁开眼睛,天边鱼肚泛白。

他恍惚坐起身来,想到梦境,心沉了下去。

他披了衣裳走出东厢房,站在院中,向程玉酌的窗棂看去,任由晨风在脚底打转。

清晨的院中静得只有几声虫鸣,赵凛脑海中却尽是昨夜的梦境。

正此时,那窗棂一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去。

赵凛一下看住了窗内那个入了梦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