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2 / 2)

魏丹菱先开了口,“姑姑果然是聪明人,不知姑姑如何帮我,又要我如何?”

程玉酌没有先回答第一个问题,她只说了第二个问题。

“皇后娘娘所愿既是我所愿,只要姑娘诚心诚意对待太子爷即可。”

程玉酌说到此处,喉头有一阵酸涩,又被她勉力压了下去。

“姑娘可否对太子爷诚心诚意,尽心尽力?”

魏丹菱答应了,“日后我若成了太子妃,姑姑所言必会做到。”

她又看住了程玉酌,“也请姑姑今次从旁替我,不,替那厌真生美言几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是吗?”

窗外雨声噼啪作响,程玉酌点头应下。

魏丹菱长出了口气,眼眶又红了起来,嗓音几分哽咽,“不论怎样,今次多谢姑姑。”

她向程玉酌郑重行了一礼,程玉酌连忙避开了,扶了她,“姑娘不必谢我,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魏丹菱顺着程玉酌的手站了起来,“还请姑姑告诉丹菱见到太子爷的办法。”

程玉酌没有回答,走去了另一边门房临时留字的地方,提笔默出了一个方子。

魏丹菱疑惑看去,“这是个香方?”

程玉酌点头,指尖捏着那张纸,纸张颤了一颤。

外面突然劈来一道闪电,房中瞬间白亮如正午。

接着雷声轰隆而至。

魏丹菱伸手接下那张纸,“这是什么香?”

“何情薄。”

雨势暂歇的时候,魏丹菱走了。

程玉酌寻到了李敢。

李敢问她,“姑姑是怎么劝走魏姑娘?我还以为魏姑娘要在此处过夜,我真是束手无策!”

程玉酌笑笑,“哪里是我劝的?是太子爷不见,魏姑娘见没办法了,便回去了。我估摸着,明日还会过来吧?”

“明日还来?”李敢头都大了。

他捂着脑袋惆怅了半晌,才想起来程玉酌是有事找他。

“姑姑有什么吩咐?”

程玉酌问他,“听说韩侯爷进京了?”

李敢连忙道是,“太子爷调了韩侯爷到京中任职,是五军都督府的都督佥事,正二品大员呢!韩侯爷还没进京,刚到了此处驿站,准备明日见了太子爷再进京去。”

程玉酌听了连连点头。

李敢问她可是寻韩平宇有什么事。

程玉酌从袖中抽出一张封了蜡的信交给他,“是一点私事,烦请李侍卫替我交给韩侯爷。”

李敢不知她是何事,想着都在济南有过逗留,兴许是家中弟妹的事情,还同她笑着道。

“听说太子爷也已经让程将军来京了,约莫没几日,姑姑就能见到了!”

程玉酌想到赵凛同他提到的,让程获与兵部侍郎程访攀亲戚的事,点了点头。

她谢了李敢。

拿着伞走在雨势暂歇的路上。

地上尽是积水,积水映着道路两侧的绿树青藤,放眼望去满眼都是浓重的青绿。

伞顶有滴滴答答的雨水滑落。

程玉酌提着裙角拿着伞在小路上缓慢走了好久。

清新而凉爽的空气灌进她的肺腑,让她搅动的心情终于得到了片刻的清净。

就快安定下来了,她想。

脸上落了一滴水,不知是不是又下了雨。

待到晚饭时分,阴暗的天已经提前黑透了。

赵凛叫程玉酌一起用饭,又怕天阴着,一会还要下雨,就让人直接把饭摆到她房中。

自己踩着一地的雨水走了过去。

程玉酌在房中整理着箱笼。

赵凛走过去看了一眼,“好端端地,收拾什么衣裳?”

程玉酌见他来了,手下快了些,将衣裳放回了原位。

“下了这场雨,天要热起来了,这些衣裳要换下去了。”

赵凛点头,“是该换下去了。”

目光打量着程玉酌箱笼里几件半新不旧的素淡衣裳。

“重新裁制一批吧,你衣裳也太少了些,穿来穿去总是那几件。”

程玉酌也看了过去,低笑一声,“衣裳贵在合宜,不在多少,不合宜的衣裳再多再贵也无意义。”

她抬手合上了箱笼。

男人却抓了她的手腕。

“我怎么听着这话不太对劲?”

程玉酌被他抓了,又被他探究的目光盯住,暗暗吸了口气定了下心。

“太子爷听哪句话都不对劲。”她如是说。

赵凛被她这话说笑了。

他顺势握了她的手在手心里。

“从前阿娴对我排斥,手下总是轻颤着,如今倒是安稳多了。”

他笑着捏了捏她的手,将她拉到榻上坐下,见她眉目柔和,低声问她,“从前为何那般排斥我?让我生了不少气,你该同我道歉,好生安抚我一番。”

他言语轻快调皮,只是程玉酌听得心情愈重。

她看向那些收拾好的箱笼。

等这些箱笼明日搬上韩平宇的马车,不知他做何反应。

程玉酌沉默着没有出声,他歪着头打量她。

“阿娴,我怎么觉得你今日有些奇怪?难道还在想杨柏泉和魏丹菱?这两人……”

程玉酌打断了他。

“太子爷若是不提,我也没想着,是太子爷多想了!”

赵凛立刻闭了嘴,脑袋越发歪着打量她,就快歪到了她耳边,“你真没想?”

他在她耳边吹着气,程玉酌说没有,抬眼看了他一眼,“太子爷想让我去想吗?”

“当然不是!”

赵凛被她微嗔的目光看来,呵呵笑了起来。

从这个歪着角度瞧她,竟瞧出几分威风,好似能镇住他一样。

赵凛瞧见她红润的唇瓣,想到竹林寺将她咬破那日,这唇瓣柔软轻弹,含在嘴中让人浑身都热起来。

赵凛只瞧了两眼,身上就热了。

不过他可不敢随便招惹她,心里想着何时才能将她娶进宫。

还得多往程获身上下功夫,好生下功夫!

赵凛不敢再将她看下去,怕自己生了邪念。

他连忙叫了外面摆饭进来。

他视线转开,程玉酌暗暗松了口气。

两人一起吃了饭,程玉酌替赵凛多夹了两筷子菜,赵凛眉开眼笑。

“阿娴对我越发好了?怎么办?”

赵凛笑得合不拢嘴,忘了吃饭。

程玉酌听得心疼,什么也没说,陪他吃完了饭。

不知是不是程玉酌对赵凛太好的缘故,赵凛吃完饭竟赖着不走了。

正逢外面又下起了雨,他索性坐到了程玉酌的床边。

“外面黑漆漆的,风大雨大,阿娴定舍不得我走吧?”

程玉酌看见他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眼皮一跳,心绪有几分不稳。

赵凛本就是逗一逗她而已,见她这般,连忙起了身。

“阿娴怎么冷脸了?我只是逗逗你。”

赵凛连忙劝她别怕,将她按在绣墩上坐好,伸手拉了她的手,发现她手竟然是凉的。

“咦?吃饭那会还热和着,怎么突然凉了?被我方才一言吓得?”

程玉酌连忙说不是,“许是下晌淋了些雨,不打紧。”

赵凛却说不行,“下晌你不也吃了姜汤?我这会听你有了鼻音,还是让任大夫来瞧瞧。”

程玉酌说不必,要起身去拦赵凛,一起身竟晃了一晃。

赵凛越发让任太医过来了。

任太医很快过来了。

替程玉酌诊了诊脉,皱了眉头,“姑姑安神药可都吃了?”

上次任太医便诊出程玉酌心神不宁,开了安神药给她,如今这样问了,可见成效不好。

程玉酌说都吃了的,任太医却道,“姑姑惊惧之症有所减轻,但距离完全消减尚有距离,瞧着似又平添焦虑之症,晚上也睡不好吧?姑姑这般下去,身子要熬不住的!”

任太医这话没吓着程玉酌,倒是惊到了赵凛。

他问程玉酌,“如何有这般重的心思?”说着又想到了自己,“是我的不是了……”

他让任太医给程玉酌调整了药方,坐在程玉酌身旁问她,“阿娴,外面那些事情交给我便是,过几日程获来了,我自与他商议,你不用操心。”

他又同程玉酌说了几句,便让她好生歇着,万不敢再闹了她。

他走了,程玉酌送他到院门前。

赵凛让她回去,“安安稳稳睡一觉,明日便都好了。”

程玉酌点头,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心神又是一阵晃动。

明日就好了……

翌日。

赵凛先去看了程玉酌一回,见她睡着,让众人都不要打扰她,自己去了书房。

这是在此地逗留的最后一日了,明日便要启程进京、祭祀、回宫。

赵凛刚坐下喝了半盏茶,例行询问今日之事,成彭却过来了。

“爷,魏姑娘求见。”

赵凛立时皱了眉。

“她有完没完?孤多次问她何事她不肯说!以后她的事不必来禀!”

成彭脸色为难了一时,却从袖中掏出一个香囊。

赵凛看过去,成彭低声道,“魏姑娘让把此物交给太子爷。”

赵凛眼皮一跳,有怪异的预感。

成彭已经将东西呈了上来。

那深藏心中的香气淡然飘来,赵凛瞬间惊住了。

“何情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