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暗下来,一人一狗靠在一起,纷纷沉入梦乡。
转天一早,周黎刚睡醒就听见了外面的开门声。
他全身酸痛,不怎么想动,懒洋洋地躺了一会儿,直到见狗大爷也醒了才伸手撸撸毛,抱着他出去了。
钱多树正在吃饭,见到他,手微微一抖,勺子顿时掉在粥里。
他没顾上捡,看着儿子的脸,嘴唇蠕动一下:“起了?”
周黎“嗯”了声。
钱多树道:“我买了早点,过来吃。”
周黎又“嗯”了声,去浴室分别给自己和狗大爷刷完牙,出来后没有先去饭桌,而是折回卧室,拎着电动牙刷往桌上一扔:“喏,给你买的。”
钱多树瞬间像被抽了一巴掌似的,第一次觉得在儿子面前如此难堪。
他深吸了两口气才缓解鼻腔的酸涩,哑声道:“先放在你那里,等我改好了你……你再给我。”
周黎不置可否,从塑料袋里拿出两个小包子给狗大爷喂饭,这才坐在了饭桌前。
父子俩相对无言,期间钱多树几次欲言又止,等到儿子吃完了要起身,他这才叫住他:“立业。”
周黎撩起眼皮看他。
钱多树沉默几秒,终于承认错误:“这次是我不对,我想过了,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打算去看医生,你……”
他措辞一番,“你这个情况也得看看,咱们一起看,一起治。”
果然活久见,周黎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有父子俩相约精神科的,而自己竟还是其中一位参与者。他看着钱多树,见对方的神色虽然难堪,但很是认真,便点了点头:“成。”
他不是真的多重人格,看不看无所谓。家暴能不能治好,他也不清楚,可钱多树既然肯迈出这一步,他挺想看看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