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陵,皇族宁氏说一不二,纵使宁遇洲多年不能修炼,对外是个废材,却也无人敢欺他。可外面就不一样了,宁氏根本不算什么,宁氏弟子若是出去,无法再倚仗宁氏庇护,只能依靠自己打拼。
这也是成昊帝不愿意让宁遇洲出去找人的原因。
宁遇洲道:“我会先回皇城,过段日子再出去。”
成昊帝听罢,知他早有安排,想到这儿子素来从不用他操心,终于放心许多,再次宽慰道:“你媳妇一定不会有事,定会等你去寻她的,你这般喜爱她,她也舍不得你……”
闻翘克制不住抖了下叶子,差点整株苗都红了。
她心里十分尴尬,哪有当公公的当着儿媳妇的面说这种话的?她从来不知道,在外威严的成昊帝,在宁遇洲面前是个慈爱宽和的父亲,这种羞人的话张口就来。
更让她羞赧的是,宁遇洲还一边看着她,一边附和,“是啊,阿娖一定舍不得我。”
闻翘:“…………”
接着,成昊帝还一脸欣慰地说:“也不枉你等了她那么久,从她幼年时等到及笄,催我下旨给你们赐婚。以前你一直待在禁地为宁氏培养练丹师和制符师,要不是为保护她,也不至于让她一个人待在闻家孤伶伶的,我总觉得对不起闻伯青,幸好闻家明面上也没敢亏待她……”
闻翘:“…………”
这信息量太大,闻翘觉得自己需要缓一缓。
宁遇洲仍是那副温温和和的笑模样,一双温润的眸子有趣地看着叶子不自觉卷起来的小苗苗,嘴里还腼腆地说:“父亲不要再说了,这事阿娖还不知道呢。”
成昊帝笑着应一声,端起桌上的茶喝了口,突然咦了一声,“小七,这株草颜色怎么变了?”
刚才见还是嫩绿的色泽,一看就是破土不久的小苗苗,但现在嫩绿中渗杂着淡淡红色,看着有些诡异。
成昊帝想到什么,惊道:“莫不是什么高阶灵药?”
闻翘:“…………”
闻翘一动也不敢动,继续假装自己是一株杂草,颜色很快就退下去。
成昊帝:“果然颜色又变了。”
闻翘有些心累。
宁遇洲心里好笑,嘴上道:“可能吧,我现在还没弄懂她是什么灵药,不过一定不俗。”
成昊帝有些吃惊,他一直知道自己这儿子眼光高,并非是出于清高自傲而眼高于顶,而是见多识广,不够格的看不上。也不怪他如此,他觉醒血脉力量后,拥有完整的血脉传承,所知甚巨,只怕圣武大陆中那些顶级的门派所知之物,还不若他的传承之多。
能让宁遇洲如此肯定,那这株灵草一定很厉害。
成昊帝当下也十分看好白玉盆里的小苗苗,在发现蹲在桌面上淡定啃灵丹的是一只六阶变异妖兔时,他已经完全淡定了。
不愧是他儿子,慧眼识灵物,就是厉害!
妖兔:▼-▼它只是被灵丹和小苗苗吸引过来的……
说完这事后,成昊帝提了提起圣武殿的尹星珩师兄弟。
“据尹公子所言,哲洲是此次圣武碑选中的天选之子的人选,不日将会随尹公子师兄弟一起离开东陵,去圣武殿接受考验,将来……”说到这里,成昊帝微微蹙眉。
每隔十年,圣武碑会出现一个名字,此子便是天选之子的人选,经过重重考验,若能得到圣武碑的完全认可,将会进入一个神秘之地。据说这些天选之子所做之事,是事关圣武大陆生死存亡之事,但凡被圣武碑所选出来的人,皆不得拒绝。
至于他们去做什么,外界无从得知,这些是圣武殿的秘密,外人能知的甚少。
“你三哥此去不知何时方能归来。”
成昊帝微微叹息,宁哲洲是宁氏倾力培养的精英弟子,将来若是他退下,宁哲洲便是宁氏的族长。哪知却发生这种事,虽说天选之子确实极为荣耀,可也要脱离家族而去,不知年月方才能归,更不知能否全身而退。
荣耀也危险。
可以说,宁哲洲一但随尹氏师兄弟离开,便已不再算是宁氏族人。
成昊帝看向宁遇洲,犹豫片刻,到底忍不住询问:“小七,对这圣武殿,你如何看?”
宁遇洲淡声道:“我也不知,我从未接触过圣武殿,所知甚少,亦不知这天选之子是如何选的,要做什么。”顿了下,继续道,“此事既然已定下三哥,圣武殿自会有补尝,父亲不必过于忧心,他日若有机会,我会去看看三哥如何。”
成昊帝听罢,心头一松。
放宽心的成昊帝又坐了会儿,随口问了下先前宁遇洲让潜鳞卫拘拿孙弘茂之事。
了解前因后果,成昊帝喜怒难辩,冷声道:“你做得极对,那孙弘茂敢如此害你和阿娖,定不能轻饶。至于瑶珠,也难辞其咎,回去后便交由刑律堂,废其修为重炼罢。”
宁遇洲微微颔首,并不多言。
因圣武殿的人还在,成昊帝关心完儿子的情况,知他没什么事,很快便离开了。
稍晚一些,潜鳞卫拿了几个储物袋进来,据说里面是孙家送来的赔礼。
宁遇洲随便翻了翻,挑了几样自己感兴趣的,其余的都让送去给宁氏的管事,作为宁氏公中之物。
——
鳞台猎谷历练结束后的这一晚,鳞台山下的驻地里很多修炼者久久未能休息。
不管是这次外来修炼者屠杀东陵修炼者,还是尹星珩师兄弟的到来,都在东陵的修炼者心里蒙上一层阴影。可惜直到拔营离开鳞台山,除了宁氏和几大家族的高层外,依然没有人知道尹星珩师兄师为何而来。
闻媚虽然是知情者之一,因事关重大,不敢冒然开口。
坐在妖兽车里,闻媚掀开车帘,往外看了看。
她的视线落到前方宁氏的妖兽车上,想到什么,眼神微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