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灼也觉得自己的表现大失水准,冷冷警告道:“知道的多了容易短命,你最好不要瞎问。”
林琼看着这个孩子,心头猛地涌上一阵酸楚。当初那个小小的婴儿已经长成了比她还要高的小伙子,眉目间依稀有着他父亲的影子,性格却又这样倔强。
她刚才问江灼这些年来过的好不好,确实是一句废话——没妈的孩子怎么长大,她应该心里最有数才对。可林琼唯一的希望就是让江灼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要理,千万别卷到这件事里面来,现在看来,却要落空了。
她想,太危险了,得让江灼快点走。但是一时却没敢动弹,生怕一动,满眶的眼泪就要流下来。
曾经那样糊涂地追求过所谓的幸福,又那样痛苦地割舍过人生中的一场镜花水月,终于走到了这样的绝境,唯一能做到的保护,竟然就是把重要的人推离自己的身边。
她不能哭,也不想哭,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哭泣除了无用的示弱以及出卖自己的自尊以外,毫无作用。
江灼也不知道是期望林琼说点什么,有个什么样的反应,但对方只是站着不吭声,他心头烦乱,也更加不耐烦起来,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林琼却回过神来,说道:“你先别走,我有东西要给你。”
她从头到尾没叫过一句“儿子”、“小灼”,也没有想象中急于解释挽留忏悔的样子,江灼心里来气,道:“不要。”
林琼抓了他一下,又很快放开,语气急促地低声道:“你想看的那箱子里的东西,我这都有。从这里离开之后立刻把箱子放回去,你要做什么我拦不住,但不管怎样,都不能打草惊蛇,提前暴露自己,知道吗?”
江灼一听说我“我这里都有”这几个字时,心中惊了一下,动作便迟疑了,看着林琼转身,将他们卧室里的大床推了推,费劲地将床挪开,跪在地上将床底下最正中那块地板揭到一边,从里面掏了点东西出来。
江灼看着这一幕,心中百转千回。她竟然还留着这一手,难道林琼跟沈家也不是一条心?她到底是要干什么?
可是任何的理由也解释不了她当初抛下自己离开,这么多年来不闻不问,江灼无法原谅也无法理解。
他桩子似的站在一旁,看着林琼迅速翻找东西,却眼尖地发现,地板下面还藏着一本相册,有张照片掉出来,又被林琼看也不看地胡乱塞回去了,将相册掖在了一堆文件底下。
那是他初中毕业时的照片。
外面起风了,树叶哗啦啦地响,影子在房间里晃动,仿佛一寸寸被腐蚀殆尽的时光。
他以为他不会再有半点动容。过去的一切早已过去,现在的每一天都是新生。他曾经失去了几乎所有重要的一切,那样痛苦的剥离都已经熬过来了,可是为什么又要在自以为无坚不摧的时候看见这一幕?
相册虽然已经掖在文件底下看不到了,江灼却好像中了邪一样紧紧盯着那里,直到林琼挑出一小沓文件,又将其他东西全部都塞回去之后,转身冲着江灼说道:
“这些都是我默写出来的,应该跟原件没有太大的区别。那保险柜里的一些资料部分是你爸爸亲手用功德墨写的,所以遇到阴气灵气的时候才都会产生反应,其实内容一样。你快拿着,记得藏好。”
江灼道:“你到底为什么要来沈家?!别告诉我你是来当卧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