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这人转过身来,露出那张带着胎记的脸,他用惯常的冷静姿态对方容弯了弯腰,却忽然让方容感觉他仿佛在这个动作里带了一些其他的味道。或许是内心深处的疑心还没有解除,方容只觉得站在眼前的崔先生比以往更加神秘起来。
方容在崔先生开口之前说:“你坐镇王府,查到了什么?”
崔先生抬手虚引,手指的方向是书房的桌案。案面上摆着几本册子和书信,方容往里走了几步,拿起来扫了一眼便放下了。
他现在拥有的记忆并非完全的,书信往来的这几位他尚且认不全,更不要提书册里密密麻麻的人名了。
崔先生见状,以为他心中自有计谋,道:“王爷在朝中并不树敌,可手中的虎符会为您树敌。如今在这京城之中,能与王爷交好的便是众将领与当年的一众二皇子党——”
听到这,方容终于觉得不对劲了……
什么情况?
什么叫二皇子党?
等等——
当年的二皇子党?方容是老几?方冀整天二哥二哥的喊,当然是老二啊——
那……当年的二皇子党,不会这么该死的巧就是在说是当年拥护方容上位的那群人吧?
方容看看崔先生的神色,看起来好像不是在说笑的样子。
究竟是什么情况?
方容面上不露声色,继续听他讲完。
“——王爷上次突然离京,属下听闻官家在御书房龙颜大怒,实在有些担心。”崔先生看向方容,眼中盛满了忧色,竟然不像作伪:“后来听闻王爷竟去了武林之所。王爷玉叶金柯,江湖这等粗俗之地还是莫要轻易以身涉险。”
方容强忍着心中滔天的惊疑,模棱两可地说:“我自然我自己的打算。”
崔先生侧过脸去收拾桌面上被方容打乱的资料,闻言勾唇笑了笑。他完好的侧脸对着方容,这样一笑竟然十分温润:“王爷总这般孩子气,如何坐大位?”
方容倒吸一口凉气。
确实被他猜对了。
怪不得——
怪不得之前他说皇帝下令让他离开京城时,崔先生的表情那么古怪;怪不得他说要离开京城去找真言寺时,崔先生的第一反应是不信。
原来他不是被人冤枉要造反。
而是真的要造反……
这特么——
真的算是个大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