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的目标太大,在稍远一些的地方就停下。勾爪从手部装甲射出,钉住了某栋楼的楼顶。这次不再需要“信”来进行减速了,在抵达勾爪的高度时,夏一南直接断开绳索。
风如利刃,划疼了暴露在外的下半张脸。十道身影越过楼顶高高飞起,阴影划破街道,在空中俯瞰整个战场!
在空中的那几息,感觉很奇妙。犹如飞鸟俯视大地,一切变得渺小而清晰。就连风都远去了,天地间只有赤云,残阳,与无尽的荒城。
几秒钟后,世界上下颠倒,失重感拥抱住夏一南,而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目标。推进器启动,方向偏移,他在空中调整姿势,径直往那边落去。
呼啸的风声中,黑色粉尘状的物质萦绕在他指间,逐渐变得浓稠,最终化为了如黑色线条般的利器,三指宽,约莫两米长,尖端闪着诡谲的光。
地面街道上正有两人在仓皇逃窜,逐渐远离路障区,他们身后是耀眼升腾的火光——黎朔多半正杀得上头,没半点追上来的意思。
夏一南就这样带着数千公斤的冲击力,从天而降。手中的黑刃插进了街道地面,连带着其中一人的躯体,如刺穿一块豆腐。
黑刃的直径不宽,不会瞬时致死。可撞在骨骼上的力度,足以让人立马昏迷,即使是装备着外骨骼。
夏一南不顾外骨骼的警告声,只用了少量的“信”做缓冲。而他踩在了那人的身上,缓解了不少力度。
地面已经轰然开裂出深坑,裂痕如走蛇蔓延,脚下人的外骨骼被踏得粉碎,血从破碎的金属里涌出。
按理说他完全可以做到,不严重损毁外骨骼,就制服或杀死敌人。可眼下他在意不了那么多。
脚下人不动弹了,随后夏一南轻轻松松,拔出了几乎整条没入地面的黑刃,甩甩上头淌下的血,就手一掷。
黑刃撕开空气,钉穿了更前头逃跑的那人,把他整个人带飞出去,穿过数十米的长街,最后狠狠撞在了墙上。
夏一南瞄准的是他的手臂。现在他被摇摇晃晃钉在墙上,身体因为重量下垂,顿时扯开了更宽的伤口,半截骨混着汹涌的血,森然外露。
周遭的感染者嗅到了血腥味,已经嘶吼着冲了上来,面上扯着可怖的笑,嘴角接近耳根。
那人甚至没装备外骨骼,在撞击的眩晕中没有一点反抗能力。
接下来无疑是一场盛宴与狂欢。光是想象那副画面,夏一南就兴奋得瞳孔放大,身躯微微颤抖,指间的黑色粉尘飞舞得也更张扬,浓度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高,随时能凝出新的利器。
记忆中的画面还鲜活:惊惶的眼神,昏暗的暴风雨,炽热的血从动脉里,带着灵魂一同飞溅。
那是在灯塔如鬼魅般闪过的光中,轰然倒下的庞大生物。
去屠杀,去施虐,去征服。
没什么比这些,更让人血脉偾张。
然而在最后一刻,夏一南像是突然从噩梦中惊醒,猛地别过脑袋去,强迫自己看向他处。
恍惚间又回到了多年前,有人轻轻捂住他的眼睛,说:“别看。”
她的声音温柔得像冬阳,或是世界上任何的美好事物,每次都将他从地狱的快感中扯出,强行回归现实世界。
或许就是因此,这么多年下来,他还能称得上是人,有着可自控的理智。
夏一南花了好些时间,大口呼吸,才让自己冷静下来,忽视掉背后细小的啃食声。附近还有很多掠夺者,他咬咬牙,大步向前,继续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