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这样,”娜塔莎冷冰冰地打断,“教授应该去医疗室,而不是在这里和你升火玩过家家。他又不像你那么皮粗肉糙,金贵得很,玩火弄伤自己了怎么办。”
夏一南:“……”他竟然不知道该先反驳谁比较好。
两人吵吵嚷嚷,最后娜塔莎扬言要去举报黎朔,然后扭身就走,估计真的气急了。
黎朔耸了耸肩,继续把下一块鹿肉放在烤架。这次他成功控制火焰,烤的肉滋滋作响,油混着些许香料一滴滴往下坠。
夏一南真正吃上肉,已经是七八点的时候。烤肉喷香,汁液浓郁,一口咬下去能让人惬意得眯起眼。
这么多天的疲倦在此时,好像才突然涌上来。他感觉那些公式和计算终于远离了脑袋,取而代之的是软绵绵的睡意。
他几口把鹿肉吃完,又喝了点水。周围没其他人,很安静。黎朔还在专心吃肉,夏一南就去他房间里洗了把脸。
水珠顺着面颊滑下,流过修长的脖颈,最后在锁骨留下些许冰凉。夏一南双手撑着洗手台,深吸一口气。
镜中自己的疲态很明显,黑白分明的眼中爬上些许血丝。任谁在实验室操劳几个月,当然都会是这幅模样。
他需要全然的放松和休息,不光是因为这次研究,也是为过去行经的漫长道路。
夏一南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了三秒,随后又伸手掬了一捧水,猛地扑到脸上。睡意褪去了,清醒重新占据了脑海,就像过往的任何一刻。
与其一起降临的,是更加鲜明的疲劳与厌倦,但还不是他可以休息的时候。
他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水,野心重新跳动在胸腔,如耀眼的炽日,灼烧得他坐立不安。
第14章 歌声已朽(13)
深夜,夏一南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来到实验室的尽头。在那里已经聚集了一帮人,表情严肃得仿佛在葬礼。
“我们……出了一些问题。”伊戈尔说。
夏一南下意识看向那个新的实验体——那是一只野兔子,耳朵垂着,瑟瑟发抖。
实验失败很正常,不足以让身经百战的科研者露出这种表情。除非是结果有极大偏差。
他们很快向夏一南展示了偏差在何处。那兔子之前已经被染上信息素,诱导着感染者狠狠咬了一口。病毒在体内蔓延,它的眼睛渐渐变得无神,体温不断下降。
随后有人将新制出的药剂注入,随着淡红液体缓缓流动,它的身子猛地颤抖,仿佛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痉挛很快在半分钟内达到巅峰,最后一阵抽搐后,它松垮垮地瘫倒在地,睁着眼,彻底不动了。
看上去,它和之前被药剂杀死的感染者并无差别。夏一南微微皱眉,刚想说话,就看见野兔的腿再次抽动起来。
两三分钟后,毫无呼吸的它猛地扬起脑袋,眼中闪着绿油油的光,一副标准被感染了的模样。
再下一秒,利齿从口中爆出。口腔因为无法承受那突增的体积,直接被撑爆了,还未腐臭的鲜血从撕裂开的嘴角淌出,流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