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巧惠摇摇头,对他说道:“相公,你可听到有人在说话?”
她只觉得心中微动,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但是那声音在说什么,却是一点也不清晰。
王生静在原地,竖着耳朵停了片刻,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除了杯盘相撞的轻响,哪里有人说话。
王生立刻笑起来:“这里只有你我,哪有别人。莫不是听岔了。”
钱巧惠也笑起来:“相公是知道我的,自来身子就不好,如今更是。相公科考有名,本是极有福气的事情,可惜妾身身子不争气。”
“莫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新婚之时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吗?咱们要做一对恩爱的夫妻,白首偕老。”
王生好一副为妻子担忧的表情,将一个温文尔雅的好丈夫装饰的完美无缺。
丈夫的体贴令钱巧惠更觉愧疚,她的身体不易受孕,结婚这些年两人也没个一男半女,王生从未说过嫌弃的话。
如今他又做了高官,对自己依然柔情四溢,钱巧惠心里的幸福可想而知。
“快吃吧,吃完饭为夫把这一路上的事情都告诉你。过几日,咱们可启程上京。”
“这么快。”
钱巧惠吃惊之余,更多的是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杯子里有毒,别喝!”
木小牧的尖叫没有半点作用,钱巧惠虽是心有所动,但是她根本听不到木小牧的话,也完全感觉不到体内有另一个魂魄的寄存。
木小牧没有办法掌控钱巧惠的身体,冲出来想要阻止,伸出的手却穿过了对方的身体,她现在只是一抹幽魂,根本碰不到任何阳界的东西。
木小牧眼睁睁看着钱巧惠将王生为她准备的死亡送进了嘴里,心里搅的疼痛,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太让人绝望了,这是木小牧第一次看到活人死在自己面前。
钱巧惠吐血的时候,王生不见一点惊慌和担忧好整以暇地坐在原地,冷眼旁观钱巧惠声息渐逝。
“相公?”
钱巧惠想要向王生求助,却见刚才还柔情蜜意的夫君,此刻冷漠的如同死神,她不懂。
“是我对不住你。”
王生起身,开始拉扯床榻上的棉被帐幕,火折子一闪丢在了一堆易燃物里。
“相公!”
钱巧惠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王生为什么要杀她?
“为什么?”
她问的艰难,不时有鲜血用口里涌出来,衣襟上已经站满了血红色,看着煞是骇人。
“我如今得王爷看中,已经做了他的女婿。如果被人知道你的存在,我所努力得来的富贵将会一无所有。娘子,你一向心疼为夫,何不成全了我,反正你也是将死之人。你心心念念不能为王家传宗接代,如今我有了郡主,她一定会帮我完成你所不能实现的心愿。”
王生到了如今时刻,仍然是一副温文尔雅,情意绵绵的样子,钱巧惠又呕出了一口血,她此刻震惊多余愤怒,心里又许多话要说,却被不断翻涌上来的血腥味堵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