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醒了(1 / 2)

“你很介意?”

凌曦挑唇问道。

“我自然介意了,”白衣女子道:“璟要娶妻生子,你这样与他不清不楚,到时置他的妻儿于何地?”

“王爷的事你能做主吗?”凌曦浅声问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咬了咬唇,未作答。

凌曦接道:“既然你做不了主,还请莫要说些不和身份的话。”安顺将热水放好位置,道:“夜相,奴才帮你吧。”他的语气尤为恭敬,这让白衣女子又不舒服了,暗道:在她面前,怎就不见这奴才这般恭敬有礼?

想着,她没好气地与安顺道:“你带这位夜相离开,我来给璟洗头。”安顺站着没动,凌曦道;“聂姑娘,夜某是脾性好,但若是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无礼,就别怪夜某不客气了!”长着她的样貌,来璟身边,肯定有着某种目的,别让她揪出狐狸尾巴,否则,定要其好看!

“你,你……,你凭什么这么与我说话?”白衣女子手指凌曦,眸中水雾萦绕。凌曦没有搭理她,而是蹲在璟身旁,捏了捏他的胳膊,在他耳边柔声道:“你都瘦了,知道么?睡够了,就醒过来,要不然变得皮包骨头,可就难看死了!”轻柔而温和的声音,听得白衣女子隐没在眼底的敌意,豁然流露了出来,倏地,她眸光一闪,人忽然蹲到地上,抱住头,痛声喊道:“我头好痛,头好痛啊……”她脸色苍白,嘴里的声音断断续续,不多会,泪流满面,“璟,璟,我是曦儿,我是曦儿,我想起来了,我全想起来了!璟……”缓缓站起身,她身形晃晃悠悠,盯视着璟,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璟,你的头发怎么全变白了?”

“是我害得你这样的吗?璟,是不是我害得你这样?”抓住璟的胳膊,她用力摇晃着。

安顺被她突然间的变化,惊得目瞪口呆。凌曦则是像看猴子一般,看着白衣女子在那表演。

目的没有达到,白衣女子松开璟,踉跄着走向安顺,抽泣道:“告诉我,璟是不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告诉我,是不是这样?”安顺看着她,良久才道:“王爷为何会变成这样,奴才不知。”

“安顺,带这位聂姑娘回她自个院里,我要给王爷洗头了。”摇了摇头,凌曦转向安顺说了句。

“是。”

安顺躬身一礼,扶住白衣女子,就欲朝竹苑门口走。

“放开,你放开我,我要找璟,璟,我都想起来了,璟,你让这奴才放开我!”

白衣女子流着泪,边用力挣脱安顺的手,边望向璟哭诉道。

“聂姑娘,你是大家闺秀,这样哭闹被下人们看到,不觉得颜面有失吗?”凌曦看向白衣女子,缓声道:“王爷现在昏迷着,你说什么他都听不到,”默然片刻,凌曦接道:“待他醒来,你想说什么,有的是时间。”

大家闺秀?她现在可是聂凌曦,是那温婉如莲,娴雅端庄的聂氏嫡女,更是……更是楚帝的废后,是那躺在躺椅上昏迷不醒之人所挚爱的女子,白衣女子想到这些,瞬间止住哭声,任眼里痛楚的泪水滴滴掉落。

“放开,我自个会走。”安顺听她这么说,松开手,白衣女子深望璟一眼,脚步虚浮,离开了竹苑。

安顺见白衣女子离去,望向凌曦道:“夜相,还是奴才帮你吧!”凌曦摇了摇头,语声温和道:“不用,你瞧我这不是给王爷洗得好好的么!”说着,她撩起热水到璟的长发上,安顺站在一旁,没再说话。

“璟,水的温度刚刚好,舒服不?”凌曦笑得柔和,手上的动作更是柔和,那一缕缕银发,被她小心翼翼地揉搓着,生怕因为自己力道过大,扯痛璟的头皮。

中间,安顺换了两次热水,凌曦终于大功告成。

“璟,我会想出法子让你银发变黑,”凌曦笑着,握住璟的手,和他十指教缠,“你可别生气哦,我没说你的银发不好看,”呵呵一笑,凌曦接道:“我就是觉得啊,你黑发的样子更惑人些!我是不是很色啊?”后一句话,凌曦是贴着璟的耳畔低声说的。

她的声音虽轻柔,虽轻微得紧,但安顺是有武功在身的,耳力自然要比常人好些,还是听到了她说的话,只见其垂下头,嘴角泛起抹极浅的笑,整个人看起来轻松不少。

自璟昏迷,安顺的心一直紧绷着,生怕自家王爷有个三长两短。

“璟,你再不醒来,就会变成一只大懒虫,听到了吗?听到我说的话了吗?”将头贴在璟的胸口上,凌曦脸上的表情甚是幸福,“醒来,醒来吧,璟!”

夜相这会子怎像个女子啊?安顺抬起头,注视着眼前不远处的画面,越是看下去,越是觉得那副画面好唯美,并觉得整个竹苑被满满的幸福包围着。

恍惚间,他觉得那拥着自家王爷的青衫,就是女子……

暖阳倾照,仿若为他们披上了件金缕衣。“璟,咱们回屋了!”起身,凌曦抱起璟朝屋内走去。接下来的数日,只要天气晴好,凌曦都会抱着璟到屋外,让他躺在躺椅上,感受着花雨纷落,暖阳照耀,并会在他耳边说好多好过有趣的故事。

这日,她又着安顺准备了好些热水。

“璟,今天是我第几次给你洗头了?”从chuang上抱起璟,凌曦朝屋外走,“是第三次了哦,知道不,你这都昏睡好多天了,加上今天,有三十八天了,醒来吧,每天这么对你说话,会被安顺笑话的。”放爱人到躺椅上,凌曦娴熟地为璟洗起了发丝。

璟双眼闭阖,虽不能言语,且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却让人能感觉到他喜欢这样,喜欢被凌曦这般轻柔地呵护。

仿若只要有凌曦在身边,他便没有了任何烦恼,如同雄鹰在苍穹之上自由的翱翔,惬意无比。

安顺向往常一样,站在不远处候着。

长发不一会功夫就清洗好了,凌曦取过一旁椅子上放着的布巾,为璟擦拭好头发,开始为他按摩起头部的xue位,“还不醒来么?要睡多久,你才醒来?我给你说啊,你再不醒来,我会离开哦,真得,我说的是真的,不骗你,你若再这么睡下去,我回相府,并且不会再来看你。”他很在乎她,她一直都知道,也不知道这样的威胁,对他起不起作用?凌曦心下长叹口气,理顺璟脑后的发丝,起身着安顺将水盆收走,然后俯身到璟耳边,道:“我吹首曲子给你听吧,想听吗?不说话,我就认为你想听,好久没吹过曲子了呢!”

听她说要吹曲子,安顺倏地不见踪影,片刻后,他从璟屋里走出,“夜相,这是王爷的玉箫,你用这个吹吧。”到凌曦身旁,将玉箫递到她手中,安顺恭谨地走至原先站里的位置站好。

垂眸,凌曦注视着手中的玉箫,片刻后,她朝璟温柔一笑,暖暖的风儿拂过,夭红纷落,衣袂飘飘。

灵动而曼妙的曲音,瞬间在竹苑上空弥漫而开。

随着曲音起伏,她的思绪回到了云首村,回到了重来异世那刻,回到了上一世,还有现代的生活。

孩子,爱人,亲人,都是她深爱之人。

只要他们幸福、安乐,哪怕要她折寿,也无怨无悔。

奈何他,因她,陷入昏睡中,多天过去,无一丝醒转之势,想到璟,想到璟现如今仍昏迷不醒,那从凌曦指间流泻出的音符,渐渐变得有些忧伤起来。和煦的阳光透过枝杈、夭红,落在璟身上,温暖却不灼热,甚是舒服。

璟缓缓睁开了眼睛,接着转头,望向那抹站在花雨下吹奏曲音的人儿,星目中尽显柔情。

近几日来,他都听到了,听到了人儿在他耳畔说的每一句话。

他想要睁开眼,看人儿一眼,更想开口与人儿说:我没事,我不会有事:你生我生,为你,我要活着,要好好地活着。专注的目光,落在凌曦身上,好似永远看不够似得。因为沉浸在自我吹奏的曲音中,凌曦并未发觉有道专注而充满深情的目光,正定定地凝视着她。

安顺却看见了,他激动的张大嘴,差点唤出声音,却被璟抬手止住。

于是,他站在原地,忍住心底的激动,静静地站在原地。

“曦儿……”璟轻唤一声,那声音柔和而深情,结果,凌曦并未听见。

扶住躺椅的扶手,他缓缓站起身,眸含湿意,一步一步,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走向凌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