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在周天的一声‘星星，十八岁生日快乐’中渐渐黑暗。

两人卷缩在沙发上谁都未开口打破这宁静，以至于呼吸声夹杂着的那声叹息听上去震耳欲聋。

周星星抬头，两人对视。他拥她在怀，下颚抵着发间怜悯的来回摩擦。

“你怎么发现的？”

u盘。

“十七年前那个晚上……”

那晚，消失半年的周星星从孙柒七送的那个大布偶里翻出一个信封。信封枯黄，满是岁月。里面是周天留下的u盘，孙柒七留下的辞别信，刚好一亿资金的银行卡。

周天在临死的时候向周星星的房间逃跑，只为了把这封信封塞进泰迪熊的棉花内。因为他知晓，周星星总是喜欢在里面藏零食，若是看到他死在这里的话，或许会来寻找。

两人又都一时无话，内心最复杂的也不过是此时的李星河。他咽下卡在喉咙中的苦涩，问：“所以，这些你早就知道了？”

“嗯。”

周星星点头，没有再隐瞒下的回答：“还有宁安的事，录像里我爸他有意误导我，宁安是他和宁可阿姨结合生下的孩子。”

李星河一阵发愣：“难道不是吗？”

“不是的！”

周星星回答：“我爸以前捐过精，也不知后来宁可阿姨用什么途径找来了人工受孕……”

曾经宁可知晓自己是等不到周天了，眼看自己年龄越来越大，不想和他人结婚，又害怕孤独晚年，所以瞒着周天用他捐的**与自己结合。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在医院里认识了开咖啡厅的张骞。

张骞虽热爱生活，但其实是个绝症晚期患者。或许是冥冥之中那份孤独的气息吸引，两人成了朋友。

不想再忍受化疗的痛苦，张骞在病房的窗户边一跃而下以求解脱。可命运似乎就是这般造化弄人，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接近死亡，可他却被抢救了过来。

那天宁可拉着他的手，不停的鼓励他活下去，他看着她或许是因为同情与怜悯留下的眼泪，仰着一片涟漪，轻笑点头：“好……”

他说他不会再自杀，也会好好配合治疗。但他想向宁可许下了个愿望，他希望能和她结婚，在不多的余生享受一家三口的幸福。

当时的宁可也需要一个伴侣来向周天掩饰孩子的存在，两人兮兮相惜的紧握彼此的手，组成了一个并不长久的家庭。

一开始宁可瞒得很好，就连周天也没想到宁安是自己的亲骨肉。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周天偶然的情况下得知了答案。

宁可不说，周天也就没有追问。只是每次看着小小的宁安拉着他的手拼命的想撮合他和宁可的时候，那份孤寂的心灵也不得不渐渐说服自己，然后融化。

他是真的想和宁可结婚的，在周星星满了十八岁的时候。这也算是自己给对孙柒七这些年的执念一个交代。

可就在他记录下这段录像，还来不及亲口询问周星星，在得知他不是她亲生父亲的情况下，还愿不愿意做他女儿的时候，一切都被突然闯进来的恶魔生生毁灭。

他真的不甘，觉得这一生过得太过泡沫。他明明还来不及抓点什么，他怎的……就要离开了呐……

那双眼不肯闭合，子弹打下来的疼痛已经麻木的失去痛觉。

信封塞进了棉花里，周星星的床头柜上是他和她拍的亲子照。视线模糊，从而黑暗……

——

把这些说给李星河听的时候，周星星的表情就如那晚宋至行告知自己父亲时日不多时一样。

明明凄凉，却又淡然。不正是因为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早就痛哭过一场了么……

“我也有东西要给你看。”

一直沉默的李星河突然起身拿来了两个游戏头盔，周星星茫然的抬头，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