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当其冲的谢九,只是伸出右手食指,对着剑尖轻轻一点。

水波般的淡金光芒轻轻荡漾,凌厉剑光顷刻化为无有。

只是在这一瞬间,日月剑法第二式也已展开光华。

“日月盈天地,万物生光辉——”

太阳般灼热的光芒变得柔和起来,但那光却更加广阔,如润物无声的春雨,悄然便占满天地。

刺啦——

青年衣角撕裂几分。

一丝血痕出现在他眼角。

谢九眼睫一动,抬手抹去血珠。

他迈步朝前,一步步走近谢蕴昭。

“灵蕴,让开。”他轻声说,“如果你不想后悔,就让开。”

谢蕴昭一点点后退,直到脊背贴在树干上。

她捏紧符纸,面上淡淡:“我有什么可后悔的?原来你也会说些动摇敌人心志的话?”

他乐意多花时间说话,她自然也乐意拖着。

谢九的目光变得更加奇异。那一丝自嘲更明显,却又带着更深沉的情绪。

他张口想说什么,却又闭口不言。那双冷然无波如深潭的眼睛,就在不远的距离里,静静凝视着她。

沉默之中,天空中的大火星已经划过满月的中心,开始缓缓远离那轮完满的月亮。

此时,榕树背后的屋脊上有玄甲悄然匍匐前行。他们拿着封印的符纸,正要伺机将蝴蝶玉简重新封印回去。

谢蕴昭眼神一动,刚要动作,谢九却已经抬手劈来,逼得她执剑招架。

趁此机会,两名玄甲悍然扑下,直欲将封印符纸贴上树干中隐约露出的蝴蝶玉简!

然而……

“呜噜噜……嗷呜!”

“嘎嘎嘎——呕!”

一道红色的锋芒重重劈在玄甲身上,另有一团银色的不明粘稠液体裹住另一名玄甲。

鸭子和狗从角落蹿出、跳起,凶狠地抢走符纸撕个粉碎。

毛色柔润的大狗更是威风凛凛地又嚎叫一声,吐出又一道红色锋刃,朝着外面的人砍去。

——那是什么?!

“当然是……我们贼人的一份子了!”

一名须发花白的老者站在屋脊上,抓起那两名玄甲,大喝一声,用力扔出墙外。

“我虽不能动用灵力,收拾几个玄甲却还不在话下!”

外头有人认出了老者:“郭衍?!”

“沉香阁原来的东家?”

“他果然和贼人是一伙的!”

郭衍抓着剑,用力插在屋脊上,戳碎几只青瓦。

“你们这些蠢货!”他高声斥道,“沈家人何在?你们可知道,沈佛心被谢九等人囚禁在平京大阵,距今已有半年时间!”

……!

突然之间,下京区陷入了极度的安静。

沈静思顾不得许多,一把掀开帷幕,厉声道:“果真?!”

“接着!”

郭衍抬手丢出一方印信。沈静思身边的妖仆接过,奉于主家察看。

沈静思翻来覆去匆匆一番确认,面颊肌肉便用力跳动几下:“是佛心的私印。谢彰——”

“静思,勿要被人言语蛊惑。佛心修为高明,我等如何能悄无声息将他囚禁?反而是这贼人……郭衍,你乃北斗修士,而北斗是天下第一修仙门派。”

谢彰也掀开一角帷幕,镇定自若,甚至带了一缕淡淡微笑:“若说你们害了佛心,又反过来陷害我等,想挑起平京内乱……才是顺理成章。”

他走下牛车,木屐敲出清脆响声。大敌当前而悠然无惧,一派风流名士风范。

沈静思皱眉不言。

谢彰背负双手,望着郭衍:“院中可也是北斗修士?你们三番两次在平京作乱,盗窃我谢家至宝,欺凌王家幼子,现在又要挑起世家纷争,究竟是何居心?”

郭衍瞠目:“你血口……明明只要玉简出世,沈佛心就能脱困!”

谢彰却已神色一凛,对着院中呵斥:“九郎,你还等什么?当务之急是速速开启大阵,夺回玉简,将贼子拿下,以慰冤死之人在天之灵!”

旁边的王六老爷已是泪流满面,双目充满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