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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初三,许游学习开始发力,将成绩追到了班里中游,后来考上一所不好不坏的普通高中,不是职高。

许游的父亲很高兴,笑得合不拢嘴,喝了好几杯酒,还问许游有没有想要的礼物。

许游笑嘻嘻的,脑子里一晃而过老相机的影子,嘴上却说:“画笔有点秃了,我想换幅新的。”

画笔,就是许游的谋生工具。

许游的父亲起初并不知道,她经常私下给人画画,赚点零用钱,有时候十几块,有时几十块,好的时候几百块,攒下来买画笔、画纸、画板、油彩。

这些东西都是消耗品,并不是一次买齐,以后就不用添的。

许游只能一直画,反复练笔增进画技,保持同龄人中一流的水平,这样她才能多拿奖项、奖金,高考的时候去考艺术院校,多拿分数。

她早就想好了,文化课她再努力也追不上那些会念书的,手上这点才艺决不能被书本耽误了。

短短一年半的时间,许游从叛逆到平静,从外放的飞扬跋扈到内敛的韧劲儿,青春的浮躁被埋在深处,连很多成年人都做不到。

假期,许游几乎没有出去玩,出去的时候都是背着画板,在公园,在路边,一坐就是大半天。

她对油彩很节省,大部分时候都是在素描,感觉来的强烈时,怕它溜走,就快速画上一幅。

有时候,她会花三天甚至一个星期的时间,就为了折腾一幅画。

家里原来还有个小房间,用来当暗房。

后来照相馆盘给别人了,许游的父亲就把暗房改了改,给许游当画室。

那画室狭小不透气,充斥着油彩味,许游却没有丝毫不适,泡在里面一日一夜的不出来。

许游的父亲每次都把饭给她放在门口。

许游吃了饭,就砖头沉浸在画卷里,困了就闭上眼,靠着椅子,享受一会儿从小窗户透进来的阳光抚慰。

那时候的她,两只耳朵关闭着,对外面的一切不闻不问,自然也就忘了,她和纪淳已经将近一年半没有联系。

第2章 许游和纪淳

02

再见到纪淳,是一个很偶然的机会。

***

那前面两年,许游的父亲都不曾参加过老同学的同学会。

头一年,许游的母亲去世,家里的照相馆也盘出去了,许游的父亲经历人生中最倒霉、灰暗的时期,狼狈不堪,怎么好去同学会现眼。

第二年,许游开始追课业,但凡有点闲暇时间就为绘画比赛备战。

许游的父亲很欣慰,转头就忙着赚钱的事,想早日让小家重上正轨,起早贪黑,当爹当妈,一门心思都在女儿身上,也没闲情逸致去听老同学们吹牛、吐槽。

到了第三年,许游的父亲终于松了口气。

在同学会上,许父和老同学们喝酒聊天划拳,畅谈当年情,而且一顿饭下来,还有班上最土豪的大老板买单,大家都很尽兴。

那土豪不是别人,就是纪淳的父亲。

两个老男人凑到一起,有聊不完的话,说的都是当年,眼下的事反倒聊的不多。

纪父知道许父这几年不痛快,也就没有提他这几年的意气风发、春风得意,当然就算不提,大家也看得出来。

等陈年旧事聊完了,场面又有些沉默。

纪父就开始聊子女。

纪淳初中上的是私立,但成绩出类拔萃,中考考上市重点。

当时他们有两个选择,市重点或是继续上私立国际学校。

纪父听说那所学校里有许多高干子弟,思来想去,就把纪淳送去市重点。

说起成绩,许游的自然拿不出手。

许父便拿出手机里拍的许游画的油画,还有她获得奖状、奖杯。

纪父是个半路出家的商人,算是暴发户,不懂什么艺术,跟着几位大老板买过收藏品,但他心里有数,大部分都是交学费了。

纪父瞅着那些话也看不出所以然,听着许游得了不少市级奖项,有艺术造诣,不由得就夸了起来。

许父听的眉开眼笑。

***

翌日,许游突然听到父亲说,让她周末别泡在画室里了,他要带她去纪家串个门。

许游愣了下,随即才反应过来是纪淳家。

纪淳的模样,她已经有些记不清了,隐约只记得他长得比她还白,有点爱哭,他们分开时纪淳正在变声的尴尬期,嗓子沙沙的很难听。

哦,对了,他那时候也就和她一般高,腰比她的还细,细皮嫩肉的。

许游的父亲还说,让许游带上一幅作品,一起拿去纪家,就当是见面礼。

许游回到画室挑挑拣拣,最后选出一幅。

画的“主角”是一扇窗,大开着,风吹进来,窗帘乱作一团,屋里狭小杂乱,地上散落着很多杂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