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亦没说话。
“到了学校,好好学习,跟老师同学好好相处。”
时母放软语气:“别再惹事了……”
可能是因为隔着电话,时母的声音比平时听起来还要小心翼翼不少。
时亦攥着手机,看着窗外深沉得能把人吞没的夜色。
忽然有点喘不上气。
电话两侧都安静得过了头,时母像是也忽然察觉到不妥,有点急:“小亦,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时亦说,“我不惹事了。”
雨水撞在玻璃上,砸下来,在窗台上摔出一片水花。
手机关机的画面短暂地显示了几秒种,屏幕彻底黑下去。
时亦扶着桌沿,把书包扯过来。
他弯着腰站了一会儿才蹲下去,从书包里翻出了副黑框的平光镜。
眼镜还是程航给他的。
半吊子心理医生笑嘻嘻地绕着他打量,努力游说他把名字填到什么乱七八糟的医患联谊表演名单上去:“演一个吧?就演书呆子,坐最边上一直看书就行。特简单,谁都碍不着,台词都不用……”
时亦把眼镜握在手里,走到镜子边上。
又厚又沉的纯黑框,简直傻到极致,戴上眼睛就跟着小了一半,连眉毛都能遮得看不着。
镜片还他妈反光。
也不知道是程航从哪个十元店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