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们口中的霍总,只不过掌握着霍家小部分边缘产业,而霍家真正的掌权者,却是俞凉的母亲霍女士。
都说霍女士铁血手腕,冷心冷肺,当年争夺家产,凭一己之力把心思各异的霍家人拆的七零八落,战战兢兢,再翻不起风浪。
唯独对唯一的儿子俞凉,千依百顺,绝无二话。
因为她抢夺家产的时候,得到了一切,却不小心把儿子丢了。
俞凉那时候才一点大,乖乖软软,什么都不知道,被母亲的敌人抢走又丢弃,在外面吃尽苦头。
好在后来被好心人捡到,带回家养了许多年,只是这些事霍家管的严,鲜少有口风露出。
只知道后来霍家千方百计得到信息找过去,数次交涉,俞凉才得以认祖归宗。
只是或许是因为没有自小在膝下长大,俞凉生的桀骜难驯,这些年来行事愈发我行我素,霍女士拿他没办法,其他人更不敢触其霉头。
像周硕这种霍家庇佑下讨生活的人,对上他,更是连一个头发丝都写着恐惧。
俞凉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他漫不经心看一眼镜头,动也没动,只是冷声道:“滚远一点。”
在他身边伏低做小的经纪人便只能领着周硕后退,自觉的排到队伍最后面。
时叙下意识跟着徐生后退,看到俞凉的面容,目光中惊讶又带一点不确定。
他觉得俞凉面容十分熟悉,心中隐约有一个念头,但看到少年冰冷陌生的模样,又有些不确定。
毕竟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样,这个世界就太荒诞了。
两个剧本融合在一起,还能说是意外,三个剧本在一起,已经不单是意外能形容。
而如果真的有这样的意外发生……
时叙去看少年神色,冷傲如冰,仿佛露出獠牙的小狮子,随时能够把敌人的喉管咬破。
这样看,似乎更像许多年前那只凶巴巴的小狮子了,只不过眉目抽条,与当年模样并不全然相似。
时叙抿唇,一边思索剧本究竟发生什么,一边偏过头,轻声问身旁的徐生:“徐哥,能告诉我关于俞少的事吗?”
顿一下,他解释道:“毕竟在一个剧组,怕以后遇到会出错。”
徐生听了,没感觉有什么不对,他左右看看,余光不经意滑过少年,看到他桀骜不驯,日天日地的模样,轻咳一声,莫名有些心虚。
但还是自家艺人比较重要,被凶就不好了,他点头:“好啊,俞少这个,还是比较有名的。”
时叙小声问:“比如呢?”
徐生便悄悄告诉他俞凉的过往,用的气音,因为顾虑,说的隐晦。
听到少年是最近几年才回家,从前一直在外面住,时叙眨眼,摇摇头示意不听了,心中差不多确定。
这就是小广场里孤零零坐,要哭不哭看着他想回家的小狮子。
只不过已经长大了。
时叙挨着徐生,不小心被经纪人撞一下肩膀,往前动一步。
他抬起头看到少年抽条的眉眼。
当年俞凉遇到他时太小,离开他的又太早,大概已经记不得他了,因此见到,别样陌生。
不过对于总被系统强制脱离剧本的工具人,能够看到少年回家后过得很好,时叙垂眸,忍不住弯下眼睛。
这样就好。
俞凉用余光一直看时叙,神色冰冷。
看到时叙笑起来,他咬牙,正准备说话,手中被导演热情的递了一瓶水。
导演笑眯眯的,慈爱的看他,觉得论娇贵,只怕全剧组也比不上一个俞少。
俞凉垂眼,意味不明看手中的水,又看不远处眉目温温低头与人说话的时叙,忽的戾气横生。
他好不容易找到他。
他原本是不会这么早来剧组的,另一边有个很重要的代言,是他自己争取到的,很重视。
可是派出去的人告诉他,时叙出现了,并且和他一个剧组。
俞凉还记得,听到这个消失时,头顶灯光不停闪烁,他倏的抬眸,感到浑身的血液冻结。
他放下工作,马不停蹄赶过来,就是想给时叙一个下马威,想让时叙也尝一尝被抛弃的痛苦,结果见面了,时叙却装作不认识他?
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俞凉只觉得肺都气炸了,导演乐呵呵在旁边安排定妆照,他抿唇,忽的明知故问:“下一个是谁?”
导演惊讶看他,看出他情绪不好,拿着剧本,犹豫道:“是时叙,顾斐的扮演者……”
俞凉心中冷笑,原本想说:让他等着。
等的越久越好,最好感受到痛苦。
话没出口,便听导演十分为难道:“经纪人说他今天身体不舒服,怕出事,您看是不是……”宽容一点?别折腾他。
俞凉听到,心脏有一瞬间麻痹。
时叙当年打着带他看望家人的名号,一声不吭把他丢到霍家,从此渺无音讯,任凭他日复一日的担忧。
他等了那么久,任凭他如何哀求,霍家不说话,时叙也再没有来接他,如今见面,还装作不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