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1 / 2)

他看到时叙戴一个驼色围巾,走在冬日悠悠街头上,他走的很慢,道路两旁长长的灯光跟随着他,折出淡淡剪影。

黎殊看他,他似有所觉般,微微偏过头。

这一眼的目光温暖又明亮。

画面至此静止,黎殊怔愣。

他迟迟回不过神,然后虚空里,他忽然听到有一个极为冷淡的机械音询问他,你想再见到时叙吗?

在一个你熟悉又陌生的世界,有你熟悉和不熟悉的一切,他有时叙存在,你愿意去吗?

“愿意。”黎殊听到自己说。

半梦半醒间,他抬起冰凉的手指,遮上眼睛。

他摸到一片冰冷的水光,睁开眼,头顶明亮到刺眼的光芒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可以见到时叙了。

黎殊始终记得和时叙第一次见面那一天。

那天的阳光特别好,树影茂密,高楼临立,遮不住漫天的光。

就像是黎殊的人生一样,他穿着不合身的衣服,目光沉郁,像藏匿于黑暗,不可见人的毒蛇。

偏偏在这一天,他摆脱了酗酒赌博,对他动辄打骂的父亲,从阴暗逼仄的地下室里逃出来,带着破烂的行李,走进了他梦寐以求的,光明的学校。

时叙是和光明一起出现的。

从地下室逃出来的黎殊,手臂上带着反抗的青紫,衣摆脏兮兮,像无论无何也洗不净的耻辱。

他沉浸在逃离魔窟的喜悦中,等到回过神来,新生接待处,光鲜亮丽的同学鄙视的眼神刺的他面颊生疼。

好像他不是和他们平等的,一起来求学的学生,而是什么微不足道,令人厌恶的,树枝上爬的小虫。

黎殊沉默着,薄唇微抿,丢脸像火焰一样燃烧起来,他无措的将目光看向四周,然后看到了时叙。

黎殊不知道自己那一眼有没有求助。

他只知道,青年歪歪头,看一眼他的号码牌,薄薄的棕眸里凝着光,没有鄙视,没有厌恶,只是惊讶道:“你也是这个宿舍的呀?”

你似乎是觉得很有缘分,忍不住笑起来,温声道:“我认得路,跟我走吧。”

黎殊回过神,忙跟上去,四周凝滞的人群忽然流动起来,各自诉说着自己重要的事。

刚刚的鄙视惊诧,好像是他的错觉一般。

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巧,那一瞬间,从死到生,时叙救了黎殊。

后来,走在路上,时叙看到他的名字,弯着眼睛道:“你叫黎殊呀,特殊的殊,你一定是特别重要的存在。”

黎殊一怔,他低下头,这才看到写号码牌的同学太忙,把他的名字写错了。

他叫黎疏,黎疏,疏离,他的感情生来淡泊,是无人在意但存在。

可是时叙说,黎殊,你一定是特别重要的存在吧。

青年说着,从口袋里摸了一罐糖出来,递给他一颗。

那是透明色的水果糖,柠檬味,时叙说:“小心呀,可酸了。”

黎殊低下头尝了一口,骗人,明明甜的要命。

第38章 第三十八只男主

黎殊后来不止一次的想,时叙明明那么好,他明明那么喜欢时叙。

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为什么不能多相信时叙一些?

他为什么不能相信时叙。

眉目清隽温和的青年,生来明亮,周末里,室友都回家了,他抱着插满花枝的花瓶进来。

他看到坐在桌前沉默温书的黎殊,似乎有点惊讶,漂亮的眼睛忍不住微微弯起来,他说:“太好了,你也在呀。”

他不问你怎么是一个人?他说,太好了,你也在呀。

然后他拉一个椅子坐过来,歪歪头,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我得去咖啡馆上班,可是离得很远,每次出门都要和思想做艰苦斗争。”

他最后问黎殊:“如果不打扰的话,你愿意陪着我一起去吗?”

然后那天打工的咖啡馆刚巧缺了个人,而无家可归又拮据的黎殊,顺理成章得到一份咖啡馆的工作。

他不知道那是时叙的咖啡馆。

却知道,那点并不丰厚的工资,支撑着他,度过了一段最艰难,也最没有自尊的岁月。

让一个本该失去傲骨的少年,得到他所有的尊严。

如果没有意外出现。

得到咖啡馆的工作后,黎殊更明白钱的重要性,因为形象良好,被有渠道的同学介绍去当模特。

因为镜头感好,生的俊美不凡,等到他小有名气时,收入甚至可以超过些一般的明星。

演艺圈的橄榄枝理所应当朝着他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