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笔一点心思随着这句话彻底放下,十四岁能干什么,还是个小孩没长大呢。
她要知道阎三秋是个男孩儿,自己还想歪个, 现在指不定臊成什么样子呢。得亏是不知道。
楚令意看着朱笔的样就知道她是想错了,不过没戳破。
现在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容易滋生细菌,魏亭怕楚令意头上的伤口捂久了会发炎,所以就换药换得勤,一天三次。
这药很有效果,到下午伤口眼见就好了许多,刘嬷嬷啧啧称奇,越发认可魏亭的医术,想之前在侯府,也未见哪个大夫有这么好的药,心想魏家是有些祖上传下来的好药方。又道这民间坊市里也会藏不少好东西。
楚令意这里伤口好转后,魏亭就把刘嬷嬷叫过来,让她接手,叫每日看着别让伤口出水恶化,魏亭最近事忙,还要去女工那边看看。
刘嬷嬷自然是满口应下,她本来就是楚令意的奶嬷嬷,不用吩咐都能做得好好的,这几日不让丫鬟帮主子上药,是见魏亭和楚令在一处,两人能能相处一下增进感情,刘嬷嬷求之不得,怎么会让丫鬟去打扰。
这会儿见魏亭这模样,以为他又要和之前似的,楚令意病一好就走再也不来看她,两个人整日连一面都见不到,关系生疏冷淡得下人都心惊胆战,这样下去,他们姑娘得多苦?
于是想也不想就叫住了魏亭,开始诉苦:“三爷心疼心疼我们奶奶吧,她虽是自来就养成了矜骄的性子,嘴上说的话不好听些但本性不坏,是个好孩子,她原先也不总这样,只是那时候在宫里受了欺负,叫人害了名声,京城里人人都笑话她,奶奶内心郁结起来,她也无从解释都只能忍着难受。如今嫁给了三爷,三爷叫奶奶一个人住在这院子里,一院子下人都看得到,虽然都是主子养着的,可谁也保不齐都是跟主子一条心,这些话倘或传出去一分半点,奶奶更没脸了,以她的性子,日后连侯府都不见得会想走动了。”
说这些话刘嬷嬷自然在脑子里琢磨过,她活了半辈子见过的人不知凡几,总还有几分眼力,魏亭是受到了她的认可,能看出人的性子,否则不会说这些话。
最后面那句话也有提醒的意思,要是楚令意不和侯府来往了,对谁来说是和多大的损失,好容易才和侯府攀上亲,怎么会舍得轻易就坏了这门关系。
魏亭听了,沉吟半晌,随后道:“嬷嬷的意思我明白了,你先去吧,我晚上再来看她。”
刘嬷嬷哎地应了一声,眼睛都笑眯了。
刘嬷嬷回了院子,就先把丫鬟都训了一遍话,然后把四个丫鬟叫过来透了方才她和魏亭说话里的意思,让他们把屋子都收拾一遍,该整理的都整理出来。
“我瞧着三爷身上那两套衣裳都是旧的,他一个男子哪里知道打理自个儿,奶奶的陪嫁里我记得是给三爷做了八套衣裳的,之前一直忘了拿出来,朱笔你拿了钥匙去房间里找出来。”
朱笔点头应下。
刘嬷嬷吩咐完后,赶紧去了内屋,跟楚令意说话去了。
晚上魏亭才一回来,就有丫头来请,让他过去吃饭。
魏亭没说什么,直接过去了。
刘嬷嬷一脸笑眯眯,显然是说动了楚令意什么事。
魏亭一进来,几个丫鬟各自行礼请安,打了水过来给魏亭洗手。
魏亭用皂角洗了,又接过来干帕子擦了擦手。
这里皂角做得再精致洗起来还是有些涩手,魏亭见楚令意净手后丫鬟立马就给拿了膏脂过来给她涂上,魏亭就心说不知大药房里面有没有护手霜之类的东西,若有可以买一些出来给楚令意。
一下又想起先前买出来的沐浴露和生发液,一样十瓶,他就一样拆了一瓶,倒可以先拿些过来,女孩子对这些东西应该是喜欢的。
魏亭买的沐浴露生发液有好几种,都是添加的花草点的味道,他自己用的洗头洗澡的都是原味药香,只有药材没有添加花草点缀。
效果和标注的效果一丝不差,魏亭现在身上就总有一种药香味,跟他离得近了或者他人走动间就总能隐隐闻到。
眼下魏亭给楚令意查看伤口上药,楚令意是直着背靠在软榻上的,魏亭微微前倾,一手拿着药膏罐,一手拿着小刷子,两人靠得很近,魏亭身上的药香味几乎挨着传进了楚令意的鼻腔进入胸腔,似乎将她整个肺部都灌满了。
楚令意觉得自己心脏都不由自主颤了颤,下意识就偏了偏头。
魏亭用拿罐子的那只手手背将她一抵住,道:“莫乱动。”
楚令意身体就一僵。
魏亭从鼻息呼出来一点笑意,又怕这姑娘恼羞成怒,遂转了个话题,问:“令意有没有喜欢的花或者味道之类的?”
魏亭叫令意这两个字太自然了,那种感觉就像两人很熟很亲昵。
楚令意就愣了下,偏偏又不想让别人觉着她很大惊小怪失很态的样子,就立时忍住了要反驳的话。
等魏亭又叫了她一声“令意?”
楚令意才后知后觉魏亭在问她话。
楚令意感觉自己有些奇怪,她分明还要对魏亭置气讨厌的,但魏亭温和给她上药跟她说话,令人心烦意乱,又想闹脾气。
这会儿,魏亭在给她系纱布的纱绳,她才抿着唇,一样一样数道:“玉兰,梅花,牡丹……我没有特别喜欢的。”
魏亭一笑,说了个好字。
魏亭这边弄好的,刘嬷嬷适时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叠衣裳,笑着说:“三爷,这衣裳是先头就准备好的,现下这时节穿着最好,方才我让丫鬟都找了出来,三爷要不要先去试试?”
刘嬷嬷的话本来是随口一说,这些衣服的尺寸都是按照魏亭的尺寸来的,端不会大不会小,不过这话刚一说完她再一看魏亭,心中就是一顿,心说料差了,他们这位姑爷怎看着又长高了些!
然细想魏亭刚十九,有些男子长到二十也是有的。只是这些衣怕是要拿去改改。
她将衣服的袖子略略在魏亭的手臂上比了比,道:“三爷似是长高了,衣服要拿回去改一改,回头叫徽墨拿回去放两寸。”
徽墨的针线是最好的。
魏亭穿的都是窄袖的衣服,刘嬷嬷拿来的衣服都是宽袖的,晋朝世族官家还有读书人这种广衣袍,穿上自是有一种风范。
两人一起吃饭,魏亭再次确定楚令意非常挑食,不过她现在头上有伤,吃清淡点也好。
楚令意搁下筷子,跟魏亭说了一件事,“祖父过寿辰,我们得回侯府一趟。”
侯府的帖子一早是送过来的,不管楚令意嫁得怎么样,她都是侯府的女儿,怎么都要回去的。
魏亭问:“祖父生辰?”
楚令意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