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粲抓住了她的把柄,她不敢轻举妄动。
林夙招手,正要唤林纨过来,却见她的神色惨白,忙关切问:“囡囡的身子不舒服吗?”
顾粲见林纨如此,清隽的眉宇微蹙。
纨纨的身体应是好些了,但今日得见,怎的脸色又是如此的难看?
他心中关切,却碍于林夙,不敢靠近林纨。
但眼神,却一刻不离地落在了林纨的身上。
林纨感受到了顾粲的目光,那目光灼得她的面色由白转红。
她不明白顾粲今日来府,究竟是何目的。
林纨猜测万分,最终得出,这定是顾粲的手段。
他定是故意的。
他故意和林夙一同出现在府中,便是对她无声的威胁,好逼她从了他。
林纨扶了扶额侧,虚弱无力地开口:“祖父,孙女身子突然不适,不能在此见客了,还望祖父见谅。”
她只同林夙解释了缘由,却不愿与顾粲多讲一句话。
林夙心中焦急,孙女的身体,自是要比她的婚事重要,便唤香芸将林纨扶回院中,又唤浮翠去寻医师,为林纨诊脉。
林纨唇瓣发白,匆匆和香芸退下后,林夙叹了口气,对顾粲道:“纨纨的旧病还是没大好全,身子骨是虚乏的很,若是她嫁了过去,你可要好好照顾她。”
顾粲望着林纨离去的背影,郑重点头,回道:“祖父放心,我定会护好她。”
*
林纨回去后,在床上静养小憩了会儿后,天已渐黑。
皓月高悬,灯轴轻旋。
水练般的月华与灯火交相辉映,趁得深深的庭院仍如白昼般亮敞。
香芸在小厨房为林纨熬了赤豆粥,又端来了一叠茶香糕,伺候着她用下。
林纨细细吃着,院里来了人,她见到了那人,面上露了笑意。
来人是沈韫,她一身妃色襦裙,又瘦了许多,但神色却是极好,光彩照人,很是明丽。
沈韫将身上的药箱放了下来,见林纨用完了晚食,便让林纨回榻上躺好,她要为她诊脉。
林纨的心中有些紧张,她挥退了屋内所有的丫鬟,沈韫见状,有些不解地问:“你怎么把她们都唤下去了?”
见林纨不言语,沈韫也没有多问。
沈韫的指尖温|热,搭在了林纨的手腕上,闭目细细为她号脉。
突然,她睁开了双目,蹙起了秀眉,自言自语道:“怎么是滑脉?”
女子有孕,才会被诊出是滑脉。
林纨心跳骤然加快,复又让自己冷静。
沈韫见林纨神色凝重,笑了一声:“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你的月事,是不是到了?”
林纨这才稳定了心神,她下了床,撇下沈韫,去了净房,查验了一番。
月事终于来了。
她心中悬着的石头落了地。
林纨再度归来后,沈韫打趣她道:“瞧着你刚才的反应,我还以为你真怀上了呢?”
沈韫本只是想戏谑她一句,但见林纨面容微红,语气变得正经了些:“你…你不会真与男子有…”
“没有。”
林纨打断了沈韫的话。
沈韫舒了口气,又道:“那便好,真是吓死我了,我寻思着,若你真要与旁的男子…”
话还未毕,林纨便挠了沈韫一下。
沈韫不禁痒,忙向林纨求饶,边笑边道:“我只知道,若是真有此事,你若还要嫁给那位玉面阎罗,他发现后,得把你给折磨死。”
林纨听到这句,不再故意挠沈韫,又问:“什么叫把我给折磨死?”
沈韫努了努嘴:“男人折磨女人,还能怎么折磨?”
见林纨不解,沈韫方觉自己说错了话。
她和林纨虽都未出阁,但林纨一直是被养在深闺,而她一直在照顾着各色宫妃,对男女之事很是了解。
今日在这白净娇弱的侯府小姐面前,说错了话,还真是不应该。
沈韫正了正色,又对林纨道:“你还记得顾粲在三年前,将四皇子打了的事吗?”
林纨抿唇:“记得,怎么又提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