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纨知道,顾粲与他父亲的感情不好。
想必今世的顾粲,也不愿见顾焉。
若是他连见都不想见他,又怎能探听到顾焉的心意?更不比说透过他来打消顾焉生叛的念头了。
林纨决议试探顾粲一番。
她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问道:“子烨你与父亲多年未见,又离凉州故土多年,应是很想念父亲吧?”
这话刚一讲完,林纨便观着顾粲的神色。
他执杯的动作未见有异。
但是唇畔的浅笑却微微僵住了。
顾粲回她:“还好,也不算有多想。”
林纨心中顿时了然。
顾粲还是对顾焉心存芥蒂。
他父子二人的过节她不得而知,但顾焉性格孤傲,除了他的亲子,她也想不出有旁人能与他说上话。
林纨又问:“所以你还没告诉我,父亲会在何日来洛都?”
顾粲的神情愈发冷凝,声音却还算温和:“大抵是在十日后。”
还有十日。
林纨在心中计算着。
以前她要利用的人,都是外人。
现下她要利用的人,则是她至亲至密的丈夫。
林纨希望自己能在十日内,说服顾粲。
女子让男子臣服的方式,林纨再清楚不过。
无非就是在他意志沉沦时,攀附在他的肩头,软着声音在他耳侧去央求他,最是有成效。
那时的男子,对于女子一切的要求,都会应下。
虽说她是个闺秀,觉得这样的手段都是花楼的姑娘和那些邀宠的妾室对男人使的,但好在顾粲是他的丈夫,她面子有些薄,在顾粲的面前却能好些。
这一切的手段,林纨在心中称之为——诱夫。
林纨下定了决心后,便接过了丫鬟手中的茶镊,用白皙纤长的手上下翻烤着茶饼。
烹茶的仪态绰约,纤柔楚楚。
惹得立侍一侧的小丫鬟们都禁不住多瞧了林纨几眼,她平日端庄,略有些木讷,从来也不刻意做出这种惑人的举动。
顾粲静默地看着林纨烹茶,却并没有多想。
他只当林纨是一时起了雅兴。
顾焉的事,他早已想出了法子来解决。
只是林纨却还在忧虑着此事。
顾粲想让林纨放下那些忧虑,但又怕泄露出,他也是重生的人,只得在心中思考着其他对策。
林纨这几月的身体虽有些好转,但较一般的康健女子,体质还是偏虚偏弱。
这样的体质,着实不应多思伤神。
总不能等到太武五年,林纨见顾焉没叛,才放下心中的忧虑。
顾粲一贯淡定从容的神色难得带着怅惘。
林纨瞥见了他的神色。
她心中愧疚,觉得自己不应该同他提起提顾焉,也不应该这样试探着全心全意对自己好的丈夫。
但她也别无他法。
待茶水烹好后,林纨将茶递与了顾粲。
谢容是大家闺秀,教过她呈茶的礼节,林纨将茶递与顾粲时,既显尊重,又能将女子的美态尽显。
顾粲回过神来。
见林纨将茶盏与自己的眉目持平,有些微怔。
又见林纨跪着,衣摆曳地,他担忧她受凉,接过茶水后,却是语气微沉:“我说过,不要在我面前跪着,你快从地上起来。”
林纨依言起身,心中却是微慌。
她前世在顾粲面前是害羞,不做为。
这一世婚后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但是诱惑顾粲,却是第一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