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这老男人忍了这么久,现下他竟然存了立上官衡为嗣的心思,既然如此,便叫这老男人断子绝孙也好。
太监和侍卫终于感到,却见梁贵妃仍未放过躺倒在地,颈处流成血泊的景帝。
景帝除了身上的重伤,还被梁贵妃弄得无法再生育。
事发之后,梁贵妃立即被处死,上官睿也被禁足于宫,不得而出。
景帝虽然保下了性命,但是伤势过重,又因无法接受心爱女子的背叛,罢朝了数日。
宁交之处的叛乱却不容耽搁,景帝平躺在床,动弹不得,便唤了上官衡和顾粲共议此事。
顾粲进殿时,还看见了已是大邺郎中令的卫楷。
卫楷一心报国,在他同上官衡未进殿之前,便已主动向景帝请缨,想要率兵前往宁交两州,清剿叛军。
因着梁贵妃的事,景帝对上官睿这个儿子心情复杂,眼下只有上官衡,还算有有些帝王之质。
可景帝还是不大甘心就这么将上官衡选为承嗣之人,大邺掌军权的是太尉林夙,但林夙年事已高,他不好再派一年近耄耋的老者亲伐宁交。
卫楷可堪一用,可说到底他还是牙门军出身,是林家的人。顾粲颇有才干,宁交之地不仅需要派兵,还需派一个他这样的人来安抚当地百姓之心,可顾粲是顾焉之子,又算是林家的女婿。
景帝忍着伤痛,在心中思虑已久,还是决意委以上官衡一职,将他也派到宁交两州,牵制着顾粲。
林纨与上官衡和顾粲之事他也有闻,这互相牵制的作用肯定能起到,但是上官衡和顾粲若是因为一个女人争风吃醋而耽误国家大事,那他大邺定会失去宁交两州......
便叮嘱他二人道:“你二人去宁交之地后,万不可因私事结怨,一切当以大邺为重。”
提到私事,卫楷眉目微凝,对宫中的传言将信将疑。
上官衡的凤目掩笑。
顾粲面色未变,周身却散着股阴气。
******
临行的前一夜,林纨让乳娘将两个团子抱到了她平素同顾粲宿的床上。
两个团子在爹娘中间挥舞着小手小脚,顾粲于昏暗的烛火下看着林纨几欲落泪,却状似如常地逗弄着两个儿子,心中也是不舍与林纨分别。
自二人成婚后,还从未要分别这么久。
林纨一向黏人,有时他朝中有事回来的晚些,这小妇人都会因想念他而伤神,更何况此番他去宁交一地,少说也要数月。
顾粲哄着林纨,说他很快便会回来,又嘱咐林纨莫要操劳,毕竟这两个小子现下正值让娘亲费心的年岁。
林纨落了几滴泪,顾粲伸手帮她拭着,见她那副不舍的模样,终是做了承诺:“这次之后,再不同你分别这么久了,日后为夫每日都不离纨纨,可好?”
林纨点了点头,却不知顾粲已经有了旁的算计。
******
初夏刚至,顾昭顾昕的小脑袋上已经可以扎些短小的冲天总角,这岁数的幼童最招人喜欢,圆眼黑目,小脸蛋也是肉嘟嘟、白|嫩嫩的。
林纨总喜欢在两个儿子的眉心点红,两个孩子随了爹娘,都是副俏模样,下人看了都说小公子们像仙童。
这日午后骤雨将歇,比前些时日清凉不少,林纨坐在亭中,边为儿子们缝着小衣,边在心中思念着顾粲。
绣了半晌,终是心绪寂寥,便站起身来,看着亭外落雨如注,闭目深嗅着清新潮湿的空气。
南边的胜讯传来,顾粲想必不日便归。
倏然之际,林纨觉得颈边有些微痒,正觉奇怪时,男人高大的身躯已从身后将她紧覆。
林纨觉得男人有些瘦了,刚要开口询问,男人已咬住她的耳垂,林纨轻轻缩身,顾粲在她耳侧轻声问她:“想我了吗?”
见林纨不言语,顾粲将愣住的女人横抱了起来,往寝房走去。
落雨霏霏,林纨噙泪看着顾粲,男人的容颜依旧俊美无俦,一时觉得恍然如隔世。
烛火曳曳,大红的衾褥变黯,墨发相织,林纨的手指蜷紧又渐渐松开。
二人进室时不过才刚至申时,结束时却都要亥时了。
骤雨停歇,屋外的积雨沿着檐沟淅淅沥沥的滴落。
云收雨歇之后,林纨沐了浴。
她的雪肌被热水浸得微红,将乌黑浓密的湿发披散于身后,顾粲则亲自帮她用篦子梳发,一下又一下地梳着。
二人虽是相顾无言,但偶尔的对视却仍是柔情蜜意,是谓小别胜新婚。
林纨最是珍惜他同顾粲相处的点点滴滴,平淡、但又是渗进心底的甜蜜。
顾粲瘦了许多,但是体魄却比以往更为健壮,林纨本来还怕顾粲这三个月耐不住寂寞,会有别的女子,可适才那一切让林纨终是打消了念头。
林纨生出了新鲜感,小声问顾粲:“你...是练武了吗?怎么感觉比以前....”
强壮二字,林纨并未说出口。
许久未见,与顾粲私下相处时,她还是觉得有些害羞。
顾粲轻笑,问她:“满意吗?”
林纨白皙的面容愈加泛红,终是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