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怀瑾撑着墙沉声道,呼吸明显又急促了几分。
野兽把牢笼撞得嘭嘭响,在欲、望即将凌驾于理智之上之前,他选择远离诱惑。
格外严肃的声音让安之愣了愣,有瞬间的不知所措。
她垂眸想了想,而后将浴袍整理好,赤着脚,鼓起勇气向时怀瑾靠近。
鼻尖玫瑰花香渐浓,脚步声越来越近,时怀瑾浑身紧绷,抬手摸到灯的开关用力往下一压。
浴室再次陷入黑暗之中。
“出去!”
时怀瑾话音未落,一双手突然缠上腰间,“阿瑾,你是不是很难受?”
时怀瑾的家人都叫他“阿瑾”,安之在老宅待了两天,也学他们叫。
几次之后,已经可以很自然地喊出来了。
时怀瑾皱着眉头,僵硬着身体又重复了一遍:“出去。”
“我可以……”
猜到安之想说什么,时怀瑾厉声打断了她的话:
“出去!”
他对她,似乎只剩下这句话可以说。
安之有些难堪地咬住唇角。
她可以理解他拒绝自己,可依旧觉得有点难过。
安之没有出去,反而收紧了手,“阿瑾……”
下一秒,察觉到时怀瑾的动作,她的声音声音顿住了。
时怀瑾闭上了眼,抬手覆在安之的手背上一点一点掰开她的手指,一字一顿道:“我说了,出去。”
“瑜安之,守好你的心。”
他的声音很淡,极其冷静。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话与其说是在说给安之听,不如说是在警告他自己。
小心思被毫不留情地戳破,没有得到回应,反而被警告。
安之眼底一烫,有什么东西压不住的往眼睛外涌。
她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可时怀瑾再次拒绝。
是她单方面的依赖他,把他在他人面前对她的温柔当了真。
害怕离开他,控制不住地动了心。
可是在时怀瑾的眼中,这桩婚姻大抵什么都不是,只是一纸契约。
她现在的所作所为,只会让时怀瑾困扰。
“安之,”时怀瑾叹了口气,放柔了声音,“协议里没有包括这一步,你不需要牺牲……”
“你别说了。”安之用力吸了下鼻子,放开了手,“对不起。”
说完,她迅速转身,埋头大步朝浴室外走去。
时怀瑾睁开了眼,看向安之离开的方向。
她如自己所愿,可他心里却觉得好像缺了一块,有什么东西悄然崩塌。
“砰”,外面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
灯没有开,安之不像自己,对她来说,黑暗就是黑暗,不小心就会撞到什么。
时怀瑾眉心一蹙,下意识就想往外走,可刚踏出一步,他有逼着自己收回了脚。
重新站在淋浴头下,时怀瑾将开关掰到最右边。
冰冷的水自头顶流下,衣服未脱,哗哗地往下淌水。
仰着头,一闭上眼,就是刚刚的安之,还有她在舞台上的一颦一笑。
时怀瑾低头扫了一眼,苦笑了一声。
男人的劣根性就是如此卑鄙,他一边像个正人君子般拒绝安之的一切诱惑,可身体却又在叫嚣着想要。
情、欲、情、欲,对他而言,有情才有欲。
本来无一物,是他自己偏偏要去惹尘埃。
时怀瑾很明白,对安之,他并不是无动与衷。
可他不想像他父亲那样,全心全意地爱着他的母亲,庇佑了他母亲大半辈子,可他的母亲却说走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而他的父亲选择谅解,独自承受往后的所有孤独岁月。
得不到不可怕,可怕的是得到后的失去。
安之的情况,就像他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