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节(2 / 2)

舞至心尖 许我无忧 1973 字 20小时前

两分钟后,何清歌跑了回来,她面显哭过,红着眼睛拉住了时怀瑾的手,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声音颤抖。

周围吵吵囔囔的,环境嘈杂,很吵。

大厅的空调开得很低,寒意自脚底升起,时怀瑾垂下了眼眸,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何清歌还在等,握在时怀瑾手臂上的手越收越紧,微仰着着头,看着时怀瑾,满眼焦急。

时怀瑾突然抬头,看在台上跳着舞的女人。

她猛然往后弯下腰,抬高胳膊往上甩去,丝绸红绫扬起,在空中飘动着,一秒,两秒,三秒……

时怀瑾沉默地看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红绫终于落地。

时怀瑾记得这个动作,这个动作,标志着这支舞 ,才过了一半。

时老爷子手搭在扶手上轻轻敲着,还是老一套,嘴里不停地叫着好。

时卿激动红了脸,不停地摇着手上的牌子,六十多岁的人了,像个小姑娘似的。

时怀瑾收回视线,抬手摘了眼镜,起身往外走,沉声道 :“小姨,先不要告诉爷爷他们……”

至少,在这支舞结束前,不能说。

……

最后一个动作落定,安之微微喘了口气,她下意识往台下看了一眼,时老爷子和时卿正朝她举起大拇指。

安之抿唇笑了笑,视线又扫了一圈,没看到时怀瑾的人影,她敛了脸上的笑。

心上骤然升起一阵不安。

节目还在录制中,安之抿抿唇,压下心中的不安,听完了评委点评,而后走到舞台的右侧,和其他舞者一起站在等候区,等待最后结果的公布。

几分钟后,分数统计出来,毫不意外的,安之得到了最高分,虽然和第二名只有三分之差,算是险胜。

拿了奖杯,彩带落下,安之站在舞台的最中间,身边的主持人声音很激动,滔滔不绝地说着话,但她一个字也没有认真听。

台下的欢呼声一阵比一阵热烈,安之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浓。

阿瑾呢?

节目录制结束,安之又被拉着去拍了合照,拍完后,她拒绝了节目组的聚餐邀请,立刻回到了后台,用最快的速度卸妆,换了衣服。

坐着等了一会儿,时怀瑾还是没来,她连忙拿起手机给时怀瑾打了电话。

嘟嘟声一直在响,没人接,超过了等待时长,电话被自动挂断了。

安之心里一慌,用力咬了下唇,想继续再打,手机先一步震动了起来,她以为是时怀瑾,连忙接通,“阿瑾,你在哪?”

“安之……”何清歌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异常沙哑,“你能来医院一趟吗?”

“阿瑾的母亲,刚刚离开了。”

安之懂,何清歌口中的离开,就是去世的意思。

她一愣,手指一抖,手机差点没握住。

那个把自己关在小房间的小男孩再次在脑海中浮现,小男孩回过头看她,一双眼睛很漂亮,眸子很黑,很深,深不见底。

他沉默着,一直沉默着,可她能从他的眼中感受到他内心最深处的悲伤和难过,就像窗外的夜色一样。

又沉,又压抑,压抑到让人人喘不上气。

安之轻泣了一声,蹲在地上,捂着脸哭了起来。

她的阿瑾,全世界最好的阿瑾……

下午5点30分,中心医院。

医院的走廊很长,时怀瑾站在走廊上尽头的小露台上,看着太阳一点点下沉。

微微仰起头,阳光洒在脸上,带着薄薄的热度,但心里一阵一阵发寒。

何风眠走了,就在刚刚。

这是何风眠离开之后,时怀瑾第一次见到她,她太虚弱,已经瘦得不成人样,脸上再也看不到曾经在舞台上焕发的风采。

十几年的病魔一点一点吞噬她,彻底地剥夺了她的健康。

她的眼里没了生机,看向他的时候,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嘴角扇动着,在努力说着什么。

时怀瑾隐隐约约能看出嘴形,她说得是“对不起。”

很重的三个字,重到彻底压垮了她,重到耗完了她最后一丝力气。

时怀瑾淡淡地看着何风眠,没说话,何风眠缓缓闭上了眼睛,握着他的手松了,无力地垂落。

那一瞬间,时怀瑾抖了一下,心里狠狠一颤,脸色瞬间白了,下意识想去抓何风眠的手,但已经来不及。

细瘦的手在床边晃了晃,没有一丝热度。

当年红遍大江南北的女歌手,一代人的梦中女神,自此香消玉殒,带着不能弥补的遗憾,不得善终。

耳边传来了何清歌压抑的哭声,时怀瑾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他怔怔地看着病床上的女人,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