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得不庆幸,还好她并未在其中停留许久,否则恐怕不知不觉间便寿元耗尽,化为一抔黄土了。
想到这一点,墨天微又忽有所思,先前她正疑惑那魔族分明是在一百五十多万年前的战争中便进入了那一神秘之地,却为何直到近百万年前,上古战争刚刚结束时才通过两界裂隙出现在沧澜秘境,现在看来,或许便是因为……他在混乱的时间法则中渡过了五十多万年?
“那魔族实力应在真魔境以上,这种境界的魔族寿元早已无穷无尽,五十万年而已,若不遇到危险,倒也不算什么。”
墨天微只是奇怪,难道他在时间法则混乱的地方渡过五十万年,竟然没有遇到那汹涌的洪水么?
若是遇到了,要么身死道消,要么与他们一般顺流而下发现千机百变锁,运气好些发现本源印碎片也未尝不可……
无论是哪种可能,结果便是他不可能来到沧澜界——可事实却恰恰相反。
墨天微想了许久,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感叹,这世间有无数奥秘,她一个连真仙境都未到的小修士,还是老老实实修炼,早晚有一天能解开此时困扰她的诸多谜题——虽然那时候她又会遇到新的疑惑,但若是这世上没有了疑惑,那岂不是太无聊了么?
收敛心神,她又想起另一事,不禁皱起眉头:“沧澜秘境八百年一开,上一次开启还是在五百年前,距离它的下一次开启还差三百年,在此期间,我们难不成就待在这里?”
北辰殊一愣,他倒是忘记了这一点,因为上一次沧澜秘境开启的时候他尚且只是个普通弟子,没有资格参加这等盛事。
此时被墨天微一提醒,他也有些纠结,再在沧澜秘境待三百年?怕不是沧澜界都要没了。
危楼道:“不过是一个秘境,每八百年开启只是因为每隔八百年秘境距离沧澜界的位置最近,此时凭借修为强行开启一扇门,便能打开秘境——如今这秘境虽然距离沧澜界略远了些,但凭借你二人的实力,想要强行打开一条通道返回沧澜界,也不是不可能。”
他说得轻巧,洵却是持反对意见:“不然。若我没有猜错,沧澜秘境与沧澜界的连接点应是在一处空间之力动荡不安的区域吧?”
墨天微点头:“正是,它位于荒陵域的核心区域,我曾去过一次,那里时刻充斥着空间风暴,分神、合体期的修士虽然能勉强出入,但却也不能施展大神通……”
“正是如此。”洵解释道,“或许他二人可以打开一条通道,但是那必然会引来空间风暴,而空间风暴之中会有什么危险,便不必我多说了吧?”
空间风暴本身便很危险,除此之外,还可能出现“闪烁”的空间裂隙,被它吞噬的话运气好也是被扔到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运气不好便直接被传进时空漩涡之中碾作齑粉——而若是引发一场巨大的空间风暴,那危险便不仅仅局限在两人身上,甚至于沧澜界都会受到波及。
听洵这么一说,墨天微与北辰殊也只好打消这一念头,重新思索该如何离开此处。
“剑尊,不如我们先在秘境中搜寻一遍,或许能找到些有用的东西。”北辰殊建议道。
他如此建议,除了真心觉得这样对他们离开沧澜秘境有帮助外,多少也有些私心——他还从未来过沧澜秘境,只听说其中有许多宝物,先前的魔界一行没得到多少好处,反而损失不少,此时有个机会弥补,简直不拿白不拿了。
墨天微猜出了他的心思,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看得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才道:“如此,倒也未尝不可。”
她刚刚可也是损失惨重呢。
“不过,这一次你我便不必同行了。”她又道。
北辰殊顿时神色一黯,剑尊难道是觉得他太无用了么?他急忙道:“剑尊,我……”
墨天微挥手止住他的话,“你不必多想,既然我们的目的是在秘境中寻求离开之法,这秘境对我们而言又危险不大,那便不如分头行动。”
她还有一句话未说出口,但北辰殊定然能明白——分开之后,所得的宝物自然也归各自所有,倒是省得分了。
闻言,北辰殊这才松了口气,“剑尊所言甚是。”
“此处乃是筑基期修士探索的区域,我们虽是传送而来,因此可以在此地逗留片刻,不过最好还是尽快离开,去我们应在的区域,否则便会受到秘境压迫。”
墨天微提醒了一句,便率先离开了这座山谷,往远处分神期以上修士的探索区域飞去,北辰殊紧随其后,待到了地方,两人便分头行动。
“终于是走了。”
待终于又恢复了孤身一人,墨天微的脸色便是一白,她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迅速布置好了阵法。
先前北辰殊在身边,她一是不愿露出虚弱之色崩了人设,二也是并不十分信任他和他的残魂们的人品,因此一直强行压抑着伤势,此时才终于能安心疗伤。
这一次在深渊之地,她好处没得到多少,反而损失了不少宝物,甚至自己也受了重伤,实在是血亏——不过人生在世,哪有稳赚不赔的,以往她历练时多有收获,此时吃个亏也算是攒攒人品。
墨天微的心态依旧很好。
这一次的伤主要是因九天剑引起的,她身上伤势虽然沉重,但因她的剑莲之体与剑道境界息息相关,只要剑道境界不掉,伤势再沉重也能恢复过来,因此更重要的还是九天剑的品阶降等问题。
她将九天剑收回神魂之中,同时运转剑莲之体,催动体内无数剑意禁制,通过剑意震荡缓慢让伤势缓慢恢复。
——虽说服用丹药可能好得更快些,但是那样只能治疗她肉身的伤,对九天剑却是无效;而用剑意震荡则对两者皆有效,她自然选择后者。
至于秘境中的宝物,及可能存在的离开之法……唔,不是还有剑傀这种东西么?
虽然傻是傻了点,但是她手上还是有不少实力不错的剑傀,撒出去足够将这座秘境犁一遍了。
而另一边,已经走远了的北辰殊忽然叹了口气,“剑尊此时应该在疗伤吧?”
危楼揶揄道:“怎么,你这么关心她,该不会……”
北辰殊根本没理又开始满嘴跑火车的危楼,他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若是有人在旁边,剑尊是不会安心疗伤的。”
他能从一个毫无靠山的普通凡人走到剑宗高层,自然不仅仅因为他天赋超群又气运惊人,多年磨砺下来,他多少懂得如何揣摩人心——是以,在剑尊提出分头行事时,他便猜出了她的几分想法。
说不难受自然是不可能的,他知道剑尊受创不浅,也非常想在她疗伤的时候帮忙护法,但是剑尊用这种看似很合理的理由拒绝了他,无形之中,仿佛在告诉他——我并不信任你,这时候你离我远点我才会放心。
理智上,他能理解剑尊,但感情上却多少受到了伤害。
洵安慰道:“别这样,或许她不是信不过你,而是信不过危楼和烛虹呢!”
危楼烛虹:“……”
你安慰北辰殊就安慰他啊,怎么还扯到我们头上了,你怎么不把自己也算进来?
北辰殊也忍不住轻笑一声,将那一抹愁绪挥散,“罢了,剑尊虽然对我不错,但是她可从未说过欣赏我、信任我的话。”
“前者或许是因为剑尊‘以己度人’,任何人都难以入得她的眼;后者么,多少也有些当年的事情在里面……剑尊向来不近人情,又不是只有这一次,我这是在矫情什么!”
洵只以为他口中那“当年的事情”是指墨天微与剑宗的不合,可只有北辰殊自己才知道,不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