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这个,看起来真是很冷静呢!
“有传闻中的黑甲军在,没人敢造次,”晏映把杯子放回去,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回头看着谢九桢,神色有些古怪,“对了,太后……姚妙莲自缢而死了。”
谢九桢“嗯”了一声,又揉了揉眉心。
晏映坐过去:“怎么,还难受吗?”
“我睡了多久?”
“三天!”
“怪不得。”谢九桢笑了一声。
“怎么了?”晏映不明所以。
他抬起头,眼中没了从前化解不开的幽暗,柔情似水般的眼眸前所未有的澄澈,他道:“怪不得,我饿了。”
晏映碰上他的目光,心头忽地一颤,怔了有一会儿,她才红着脸道:“已经吩咐下去准备晚膳了!”
“还有呢?”
晏映眨眨眼:“还有什么!”
见她坐得越来越靠后,谢九桢笑着把她捞过来,喷薄的热气洒在她脖颈上,痒得人心里难受,晏映惊叫一声,伸手拉住衣服,挣扎着躲开:“先生!你怎么能这样!”
刚还说他醒来之后特别冷静呢!是她错了!
谢九桢微抬起头,眸中覆上一层暗色,他昏迷三日,脸色白得可怕,却更衬得红唇如血。虽是病中,力气也没有丝毫减少,动作也没收敛。
“我怎么了?”他挨着她耳边问。
晏映的身子颤了颤,坚决扯着衣服,都要气哭了:“你才刚醒……你从前哪里有这么急不可耐的时候?太可怕了,先生,你还是我的先生吗?”
“那是我错了,”谢九桢亲了亲她耳垂,“竟然让你对我有了误解。”
晏映知道逃不过了,使出撒手锏:“魏仓公说我胎位不稳,不宜行·房。”
她义正辞严地看着他。
谢九桢终于被她的认真逗笑了,抱着她亲了一口:“我只不过是想抱一抱你。”
鬼才信!
晏映不挣扎了,靠在他胸膛上,她听到咚咚的心跳声,强烈而有力,他活生生地出现在她眼前,不像之前一样死气沉沉的。
“我打算扶持赫连铎。”
“嗯。”晏映早就知道他的打算了。
“等他坐稳这个位子之后,你想去哪,我陪你去。”
晏映小声嘟囔:“我就想在京城老实呆着……”
“那也行。”
晏映没问谢九桢为什么不去够那个唾手可得的位子,他这一生太累了,下半辈子只想过得轻松一些。
他骨子里大抵就是个当先生的人吧,比起自己当皇帝,更有兴趣的或许是培养出一代明君。
为什么没早些动手?
晏映之前也想过,除了对赫连珏的承诺,先生也许只是想等小皇帝长大一点。
她没什么野心抱负,对皇后这样的身份也不屑一顾,比起那些高高在上,虚无缥缈的东西,跟在先生身边是她毕生所求。
在这里,能学到所有她期望学到的东西。
而他还是她的夫君。
没有比这更便宜的事了。
晏映想着想着就笑出声来了,谢九桢放开她,眼中有些疑惑。
“先生,你实话说,是不是在翠松堂时,就把我放心上了?”她手指抵着他胸口,隔着衣物,痒到心头上。
他又想起翠松堂分别后再见,马车里她媚眼如丝,如小蛇一般缠在他身上,如果不是把她弄晕了,最终会发生什么,他也不能保证。
那时他就拿她没有办法了。
又怎么会是一时的情动呢?
“也许是吧。”
还好他醒悟得不是那么晚,还好他肯坦诚自己的心。
谢九桢把“也许”两个字去掉,又郑重地说了一遍。
“是。”
晏映笑得温柔,没说“你怎么早不说”这样的话,她觉得,那段昏暗的日子,跟自己内心拉扯的日子,对真心的诘问和质疑,对下决心的那份犹豫,这些都是必经之路,必不可少的。
对她是这样,对先生亦然。
好在他们经历这么多,仍不变真心。
晏映搂住他的腰,贴着他的胸膛,甜甜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