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宽面色淡然:“我的门客走了李昀小妾的门路,贿赂那女子一百金,让她寻机问起李昀那次去灵州找安王的目的。前两日,那女子送来消息,说李昀喝醉之后透露,太子派他去灵州,果然与你有关。”
贺秀不知不觉直起背脊,露出专注倾听的表情。
李宽的声音不疾不徐:“太子想让安王在陆家倒卖军饷的罪名中再加一条:勾结纪王,倒卖军饷,牟取暴利,暗中积蓄财富,意图不轨。”
贺秀身体一震,蓦地大怒:“我当他是兄长,他却恨我至此!”
李宽望着他的眼神温和而悲悯。
“所以,你的亲情于他而言,毫无必要。”
……
裴皇后轻轻摸着自己还未显怀的小腹,眼神温柔,连带说话的语调也比往常还要慢上三分,生怕惊扰了腹中胎儿。
这也难怪,任谁失去一个孩子之后,都只会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朕与皇后方才说的,皇后意下如何?”
嘉祐帝见她没有作答,又问了一回。
他甚至亲手过来搀扶裴皇后,直将对方当成易碎琉璃了。
自打裴皇后再度有孕,嘉祐帝过来的次数急剧上升,这倒不是他对裴皇后特别宠爱的缘故——如今后宫之中,人人皆知,最受宠的莫过于李氏,她因诞下一名皇子,而被册封为淑妃,仅在皇后之下——而裴皇后,因着上次小皇子夭折,最后却不了了之,裴皇后大度贤良,嘉祐帝越发觉得有所亏欠,待裴皇后也就更加好起来,若说夫妻之间相敬如宾,倒不如说是相互扶持如亲人。
“我不同意。”裴皇后道。
她见嘉祐帝没有说话,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态度:“陛下,我如今尚有余力,再不济,肃霜也可以帮忙,淑妃有心了,不过暂时还不必她帮忙打理宫务。”
嘉祐帝有点尴尬:“皇后误会了,这不是淑妃提出的,是朕的想法。先前的事,朕心里已经横着一根刺,好在上天眷顾,又赐给我们一个嫡子,朕现在就怕你有个什么闪失,所以才要大赦天下,为咱们未出世的孩儿祈福。”
裴皇后微微一笑,温声道:“陛下的心意,我都明白。不过宫务早有循例,处理起来并不麻烦,我镇日什么也不干更闷,有些事情打发也好。”
嘉祐帝似想说点什么,但最后并没有说,点点头道:“也罢,你心里有数就好。”
说了几句闲话,嘱咐她好生歇息,嘉祐帝就离开了,裴皇后起身送至门口。
眼见着天子的身影远去,肃霜低声道:“怕不是李氏给陛下吹枕边风了吧?”
裴皇后摇摇头,并未说什么,过了片刻,便有宫女来报,说凌雪回来了。
凌雪是裴皇后的近身女官,与肃霜一内一外,皆深得重用。
早前太子妃派人过来,请肃霜或凌雪去叙话,裴皇后就遣了凌雪过去。
“太子妃是为上回您与她说的话,如今太子那边有回音了,又怕自己派来的人表达有误,所以特地让奴婢过去听个话,回来再一五一十传给您。”凌雪道。
太子请战一事,不单前朝传得沸沸扬扬,连后宫也很快得知消息,裴皇后虽然很少过问朝政大事,但并不意味着她完全漠不关心,此事一出,她就将太子妃找过来,说太子千金之躯,不宜离京妄动,让太子妃好好劝劝太子,不要冲动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