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风知意知道原主可不会做饭,“是我从国营饭店买的。”
其实是让管家在空间里做的。而且,还特意挑了这个时节有的时蔬。
范启明强忍着咆哮欲出的食物跟风知意蹙了蹙眉,“你怎么一下子买这么多,这也太破费了。”
风知意不置可否,招呼众人坐下,“大家先坐吧,我有话跟大家说。”
她自然不是平白无故请大家吃大餐。
众人赶紧围着桌子坐下,不管是什么原因,还是先吃饭要紧。
桌子其实是两块木板拼在一块用石头垒摆在院子里,所以众人围着“桌子”坐下的凳子,也只是石头、砖块或木墩子。
风知意给每人盛了一碗汤,端起汤起身对众人道,“以前我身体不好,很多事情力不从心,拖累了大伙不少。”
原主虽然爹不疼、娘不爱,但好歹有个位高权重的爷爷,从小也算是金尊玉贵地娇养着长大,自然是十指不曾沾过阳春水。
来到这里之后,当然也就干啥啥不会。让她轮流烧饭打扫什么的,不仅干不好,还因为没力气经常打破碗弄坏东西。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三次四次五次……次次都这样,这谁还受得了?
而且她还动不动就生病拖知青队的后腿,惹来大队长时常训,被连累的其他知青心里能没怨?能没恨?能没不满?
再加上原主也知道自己理亏,他人的不满和埋怨就默默地承受着。
可因为她娇娇弱弱长相和气质,默默承受的样子就像是被欺负了、受了委屈,更惹得众人气闷和厌烦。
扪心自问,若不是知道原主身体真的到了油尽灯枯、力不从心的地步,单纯地站在其他知青的立场看,风知意自认为自己也不会喜欢原主。
毕竟谁也不是她爹妈亲人,都是才相识不久的知青,一样的身份,一样地需要下地干活挣工分,谁耐烦伺候迁就她?
所以,风知意是真心为原主给众人道歉,“在这里,我以汤代酒,真心给诸位道歉:以前,给大家添麻烦了。”
说着,一手遮挡,一手抬碗喝了一口汤。
众人一愣,似没料到风知意会这么上纲上线,范启明为首的几个男知青忙摆手,“这有什么好道歉的,你身体不好又不是你愿意的。”
“就是啊!”有些人不由心虚自己以前是不是太过小心眼了,忙欲盖拟彰,“我们没有计较的,真的,你也别太较真了。”
风知意不置可否地笑笑,“大家不计较是大家宽宏大量,我不能当做没这回事。所以除了这桌饭菜,我还买了一袋大米、一袋面粉和一桶油放在厨房里,算是我以往给大家造成不愉快的赔礼。”
众人听得或吸气或惊呼,范启明忙道,“你这太言重了,一些寻常的磕磕绊绊是人之常情,哪里需要你这么贵重的赔礼?”
“这不仅是我对大伙的歉意赔礼,更是我对大家道谢的心意。”风知意说着再次抬碗,“以此为敬,诚意谢谢大家以往对我的诸多宽厚忍让和照顾。”
众知青听得心里熨帖舒坦地忙抬碗回敬,“客气了客气了,大家同是知青,本就应该相互照顾。”
自此,大部分知青对原主的不满,被风知意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去。
这就算是,她为原主对这个世界做个善了吧。也为她初来乍到,结个善缘。
第二天,哪怕身体最好卧床静养,风知意还是跟生产队长销假上工。
原主来了这里差不多一个月,上工却不足五天。而且,每次下地不仅不会干那些地里的活,她那身子骨更干不了什么活。所以至今为止,一个工分也没挣到。
在这个年代,劳动生产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在乡下完全靠这个吃饭生存,所以可想而知原主有多不招待见,风知意不得不勤勉些。
可一大早的跟着一大群人还没走到地里,就被一黑脸龅牙的农妇拦住,“陈知青,你病这是好了吧?”
风知意看了看她这明显找茬的架势,语气温和地开门见山,“婶子可是有事?”
农妇那毛孔粗大的黑糙脸一直往风知意面前怼,“我听说昨儿你病好回来,又是买肉买油、又是买米买面地感谢知青大伙儿对你的照顾。可我儿子救了你一命,你是不是也得有点表示?”
昨天晚上知青院子里的事,今天一大早就传得人尽皆知了吗?
风知意微微后退避开对方口臭的同时,不着痕迹地扫了眼跟她一起出来的几个知青,见贺梅心虚地往人群里躲,不动声色地疑惑,“你儿子?”
“你忘了?!”农妇嗓门猛地提高了好几个分贝,“前天可是我儿子一桶水救醒了你!不然你当时可能就那么厥过去了!”
哦,原来是那傻子。
可是,风知意眼神一寒,勾唇冷哼,“救我?!”
那眼眸清泠泠地冒着寒气,好像直刺心底,农妇被吓得心里一突,顿时感觉好像有股寒气爬上了背脊,但贪婪撑着她声音尖锐,“怎么?这可是救命之恩!你可不能这么丧良心不认!”
“救命之恩?”风知意扫了眼被她尖锐声吸引过来的围观群众,想要道德绑架她?“我本是体弱之症,缓一缓,便也能缓过来。”
这个确实,原主没什么致命病痛,她只是油尽灯枯、寿命将近罢了。生命会慢慢地消逝,而不是突然暴毙。
那傻子虽无恶意,可他却是夺了原主一条命的刽子手。没有心感愧疚也就罢了,反而跑来挟恩图报?
风知意勾唇冷笑,“可你儿子那一桶冷水,直接加重了我的病情,让我不得不上医院,花了好大一笔钱。”
说着,莲步轻移地逼近农妇一步,“我本无意计较,可你非要清算你儿子的“功劳”。那我们就好好清算清算,我因你儿子那一桶冷水,所多花的冤枉钱。”
农妇听得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风知意是要她赔偿医药费的意思,顿时眼眸一转,直接往地上一坐,拍腿撒泼,“哎哟没天理了!好心救你不感恩也就罢了,还把白的说成黑的,讹诈医药费,这简直恩将仇报啊!”
风知意怔了怔,打架怼人她都行,可这泼妇耍泼该怎么整?
正当风知意一筹莫展时,一个大辫子的姑娘从围观人群里挤到跟前来,“邵婶子,你这话就不对了!现在这么冷的天,你自己都还穿着薄袄子呢,谁泼冷水浇头救人啊?这不是救人是谋杀吧?”
一听“谋杀”这么严重的字眼,农妇、也就是邵婶子一个激灵止住了没有眼泪的嚎哭,怒瞪大辫子姑娘,“你胡说什么赔钱货!我儿子那明明是好心!他只是不懂,以为她是中暑。”
大辫子嫌弃加鄙夷,“不懂就好好栓在家里,别放出来祸害人。当时要不是我及时给陈知青喂了碗葡萄糖水,她说不定就被你儿子给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