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2 / 2)

军中壮汉都能同牛较力,云琅拽不动,靠在榻边歇了歇:“怎么穿成这样,我睡着的时候又出了什么事?”

“玄铁卫……以那几个兄弟为质。”

刀疤低声道:“我等不得不现身,束手就缚,全被捉了。”

“我当是什么。”云琅不以为意,摆了下手,“不碍事。”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总归是要人,多要一个两个,区别不大。

云小侯爷已经看开得差不多,熟能生巧,摇摇晃晃起身:“碧水丹呢?再给我一颗,多弄点栗子,再备一份棉花棉布……”

云琅忽然觉得不对,刹住话头:“你穿的什么?”

“府内仆从的衣服。”

刀疤神色愈疚,低声道:“琰王让我等在府中为仆,跟着采买办事,还说——”

云琅皱了皱眉:“还说什么?”

“少将军再昏过去一次,就将我们脊杖二十。”

刀疤:“再逃一次,就……割我们一个脑袋,吊在府门口。”

云琅:“……”

刀疤无地自容:“是我们无能,连累少将军。”

“不急。”云琅抬手,“让我想想。”

刀疤不敢出声,跪回榻前。

云琅有些冷,随手拿了件衣服披了,靠在榻前细细琢磨了一阵。

萧小王爷嘴上不饶人,终归对朔方军有旧情。把这群只知道战场冲杀的夯货拘在府里,省得出去属人耳目,倒也是个办法。

只是采买办事难免走动,虽说这些人在京城面生,也有仆从身份遮掩,总归有几分隐患。

藏匿北疆逃兵这等罪名,哪怕是千恩万宠的琰王也未必担得起。

“从今往后,少出门惹事。”

云琅沉吟一刻,打定主意:“万一被人察觉你们身份,只一口咬定是我指使。”

刀疤愣了愣:“指使什么?”

“我因满门抄斩,对琰王含恨在心,意图报复。”

云琅想了想:“逼你们逃军入京,改头换面、假作下人潜入琰王府,行刺琰王。”

“不可!”刀疤心头一紧,“此等大罪,倘若追究——”

“左右我都要被砍头了。”云琅算了算,“再严重也无非腰斩、车裂、凌迟……”

云琅心里有数,拍拍他:“放心,到时候我自震心脉,肯定比他们快,受不了苦。”

刀疤也受不了他说这个,死咬着牙,一头磕在地上。

“无非以防万一,行下下策。”云琅笑笑,“好了,起来。”

负荆请罪不是拿来罚沙场将士的,云琅解了绑绳,连他背上荆条一并扔在一旁。

萧朔的安排已经很全,云琅没什么再要补的了,只是仍有些头疼:“只不准我跑也就算了,还不准我晕,是什么道理?”

“再说。”云琅总觉得这些人小题大做,“我不就是吃了颗药。睡一睡的事,怎么就又变成昏过去了?”

刀疤不敢顶嘴,想着云琅被送回来时的情形,埋头半晌,低声道:“总归……少将军好好喝药,好生休养。”

他不说喝药便罢,一提起来,云琅心头火又起:“那个梁太医,是不是蓄意报复?哪个病的方子要三斤黄连来熬的?!”

“太医开的,想必有好处。”刀疤不懂这些,楞着头劝,“别再逞强,尽快把身子养好就是了。”

云琅被念叨得脑仁疼,摆了摆手。

如今玄铁卫盯得紧,不便再从王府脱身。刀疤仍担心云琅安危,稍一犹豫,又道:“少将军,那些传言……”

云琅也在想这件事,摇摇头:“他没信。”

刀疤愣住:“琰王原来已经知道实情了?那——”

“也不知道,只是不信。”云琅揉揉额头,“他要知道实情,我还能好好躺在这儿?”

“不会。”刀疤耿直摇头,“会把少将军剥了衣服捆在榻上,此生再不叫少将军踏出府门一步。”

云琅:“……”

云琅不太想问刀疤从哪学会的这些,深吸口气,道:“此事先不提。”

刀疤遵命闭嘴,替他倒了盏茶。

云琅不很渴,慢慢喝了两口,捧在掌心里暖着手。

当年……他并非没想过,要告诉萧朔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