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1 / 2)

萧朔:“亥时还没睡死,能爬起来去坑里捞你。”

云琅:“……”

少时,云小侯爷向来随心而动。

解衣欲睡了,看见月色入户,想起古人风雅行止,就欣然起行来端王府寻小皇孙。

云琅不是皇子,既无起居注日日盯着,也不受宫规约束,向来不拘什么时辰。苦了萧小王爷,晨昏定省日日不落,半夜还要起来叫他折腾。

云琅这几日时常反思过往行径,诚心诚意歉然:“是我……疏忽了。”

萧朔似是好奇他还能说出什么话来,靠在窗边,饶有兴致看着他。

“往后……”云琅说了两个字,又觉得不妥,笑笑,“罢了。”

云琅放下暖炉,接过老主簿送进来的茶具,搁在桌上,亲自封壶分杯,倒了杯茶递过去:“以茶代酒,赔一桩罪。”

萧朔并不抬头,静默一刻,顺手接了。

云琅好奇:“看什么?”

“这些年。”

萧朔看了看手中茶盏:“想你大抵过得不错,这一手诓人的本事,竟仍不见生。”

云琅自小养在皇后宫里,宫中随侍,向来不失雅意。他日日耳濡目染,琴棋茶道这些事都做得从容,颇得心应手。

两人同去坊间赏舞听曲,少侯爷的一身风流雅韵,一度迷了不知多少京城待字的闺中姑娘。

云琅怔了怔,搁下茶杯,笑了笑:“自然。”

这次好歹不再是煮茶叶蛋的粗茶,茶香腾起来,袅袅袭人。

云琅将茶盏罩在手中,不自觉拢了拢,指尖嘘着升腾热气,看向窗外:“你还不知道我?向来不受委屈的。”

萧朔眸底晦暗,伸手合上窗户,放下了手中那一盏茶。

云琅尚在赏玩王府夜景,冷不防被他关了个结实,愣了下:“怎么了?”

“太冷。”萧朔道,“冻手。”

云琅:“……”

经年不见,萧小王爷不止年岁到了,活得有些叛逆。

火力也眼见着要不行了。

云琅拽了一旁薄裘推给他,想了想,又把自己的暖炉也塞过去:“这种情形有多久了?”

“……”萧朔坐在榻前,眼睁睁看着云小侯爷再度熟练地把自己裹了个结实:“什么情形?”

“心情不好,夜里睡不着,虚热畏寒。”

云琅:“多半是肾阴亏损,肾水不固。”

萧朔:“……”

萧朔抬手,用力按了按眉心。

“下次梁太医来,叫他也给你看看。”云琅很操心,“防微杜渐,若是肾水长久亏损,万一累及子嗣……”

萧朔沉声:“云、琅。”

云琅愣了下。

萧朔阖眸,将火气尽数压制下去,把那个暖炉推回云琅身前,连薄裘一并抛回去。

刚把人带来府上时,萧朔一度以为云琅思虑周密,只是借王府落脚、谋求逃生。

隔了些时日,又以为云琅是插科打诨装傻充愣,存心气他。

……

如今才知道。

这人竟是当真对自身之事,没有半点自觉。

“云琅,你是当真不清楚。”萧朔冷声,“自己如今是个什么状况?”

云琅微怔。

“积伤积病,气不御血。”

萧朔语气愈沉:“不卧床,不静养,半夜来书房找我,连个披风也不带,坐在窗口吹冷风。”

“心脉耗弱成这样,这茶浓厚提神,你喝得下去?”

萧朔夺过他手中茶盏,尽数泼了:“不能喝便不喝,在这儿跟我装什么样子!我若再不拦,你是不是便咬牙喝了,回去又胸口疼得睡不着!”

云琅张了下嘴,看着他,不自觉咳了两声。

萧朔冷声:“说话!”

“不是。”云琅讷讷,“我刚准备趁你不注意,假装喝一口,全倒你坐垫上的。”

萧朔:“……”

萧朔深吸口气,在屋里转了几圈,忍着没抄顺手的东西拆了云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