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朔握住他手腕,连人带被打横抄起,在老主簿惊恐瞪圆了眼睛的注视里,径直进了卧房。
老主簿:“……”
事出突然,老主簿一时不知该进该退。站在内室门外,听着屋里分明拳脚较量的动静:“王爷……”
屋内,萧朔似是闷哼了一声,淡淡道:“外面候着。”
老主簿叹息:“是。”
“我与云公子。”萧朔一句话被打断了几次,“秉烛夜谈,商议朝中局势。”
老主簿愿意信:“是。”
“屏退闲杂人等。”萧朔隔着门,向下说完,“如无要事,不必回禀。”
“是。”老主簿自觉将自己也一并屏退,想了想,临走又多嘱咐,“王爷,参茶还在外屋温着,炉火未灭……”
静了片刻,萧朔才在门内不耐烦道:“知道了。”
老主簿不敢多留,屏退一应闲杂的仆从侍者,只留玄铁卫守在屋外,悄悄出了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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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房内,云琅胸口散乱起伏,跌坐在榻上,霍霍磨牙瞪着萧朔。
“我只想将你抱进来。”
萧朔立在一丈远处:“你的反应,叫我觉得我是要拿棉被捂死你。”
云琅就很想用棉被捂死举止无度的萧小王爷:“我走不动路?你平白乱抱什么,很顺手么?”
萧朔看了一阵自己臂弯,缓声道:“在坑里,你便耍赖,叫我抱你上来。”
云琅:“……”
“在榻前。”萧朔道,“你也说委屈,叫我——”
云琅恼羞成怒:“闭嘴。”
萧朔此时脾气倒比在外间时好些,并不同他针锋相对,垂了眸不再开口。
云琅从耳后一路滚热进领口,手脚几乎都放不利落,撑着榻沿稳了稳。
彼时在坑里,他是想起萧朔竟一直在府里等他,被望友石的萧朔一时惑乱了心志。
至于心中委屈,又无处排解,自然要找个什么抱一抱。
这五年萧朔不在,他也不是没找棵树、找块石头,找只野兔设法抱过。
如何到了萧朔这里,便成了随时想抱就抱了?!
云少将军向来极重颜面,当初从崖上掉下去,好好一个人险些摔成八块,不是实在伤得太重爬不起来那几日,也是从不准人抱来抱去的。
也不知萧朔从哪添的新毛病,也不知是不是这些年萧小王爷长大成人,也在别的什么事上添了手段、长了见识。
“今后再胡来,定然要同你狠狠打一架。”
云琅搜刮遍了四肢百骸,实在攒不出力气,拿眼刀铆足了劲戳萧朔:“过来,说正事。”
“今日不说。”萧朔道,“你身上难受,先好好睡一觉。”
“要等我不难受,今年都不用说了。”
云琅撑着胳膊,给他勉强挪开了个位置:“过来,我同你说,你那个庄子——”
“京郊猎庄,凡一应人情往来、走动礼数,都记在册上。”
萧朔道:“那几个庄子,如今都是当初父王身边的幕僚看着,他们几个的身份,我不曾对外宣扬。”
云琅微怔,抬头看他。
“此事敏感,不必同府上人说。”
萧朔走过来,在榻边坐下:“他日万一王府出事,知道的越少,受牵连便越少。”
云琅蹙了下眉,看着萧朔依旧格外平淡的神色。
“太傅说过,你于断事明理、见微知著,天赋远胜于我。”萧朔道,“确实不虚,只听主簿一句话,你便猜得到庄子隐患。”
“可朝堂之上,争权夺利、勾心斗角。”
萧朔缓缓道:“阴谋诡计之事,终归非你所长。”
“你如何知道?”云琅静了良久,低头扯了下嘴角,“你我已五年不见了……”
萧朔理顺衣襟,轻笑了一声。
云琅问:“笑什么?”
“你我五十年不见,我也知道。”
方才扭打,萧朔挨了好几拳,都结结实实。此时理好衣服,顺手揉了下:“你可知道,父王当初受人陷害,是为什么?”
“方才把你打傻了?”云琅愕然,伸手探他额头,“自然是立储之事,端王叔连年征战,军功无数,威胁到了贤——”
“一个只知道打仗,战功累累征伐沙场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