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雅室就不曾启用过,酒楼老板也不知道叫什么,干咽了下,心虚道:“少侯爷难得喜欢,不如您起一个,我们——”
话音未落,身后已传来些嘈杂动静。
酒楼老板回头看过去,不及反应,萧朔已叫人候在外面,自己进了雅间。
云琅眼睛发着亮,嘴角压不住地往上挑,偏偏还努力绷着个脸,坐直了道:“你来干什么,不是说向来看不上这声色犬马的地方么?”
“自然是来寻你。”萧朔面沉似水,看着他,“你这几日究竟在折腾什么?”
“我折腾……”
云琅被他气得一乐,扬了下手,一个栗子砸过去:“是我要折腾吗?你自回府去,问问端王叔那几个幕僚——”
萧朔蹙紧了眉:“他们怎么了?”
云琅话说到一半,停了半晌,泄了气靠回去:“没事,我看他们来气。”
萧朔见他打定了注意不肯说,只将此事牢牢记下了,过去一把将人扯起来:“不说就算了,走。”
“去哪儿……”云琅一时不察,被他扯了个趔趄,“干什么?”
萧朔沉声:“跟我走,莫非你就喜欢这种地方?”
云琅站稳了,很不乐意:“我又不看小姑娘跳舞,无非喝几杯酒,听听曲子,你气得什么。”
萧朔早听人说酒楼里歌舞升平一片靡靡之音,一路走来所见也尽是这般,半信半疑盯着他。
“确实如此。”酒楼老板忙出言帮腔,“小侯爷在这儿待了三日了,只喝酒吃点心,并未点过别的。”
萧朔听了,眉头反而拧得愈紧:“他在此处三日,就只喝酒吃点心?”
酒楼老板低头:“是是……”
“整日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连正经饭菜也不吃。”
萧朔脸色已难看的很,寒声道:“你们便由着他这般胡闹?!”
酒楼老板开了几十年酒楼,看惯了形形色色胡搅蛮缠、酒后失态的客人,头一次知道不好好吃饭已算是胡闹,愣愣道:“是……”
“这种地方,如何待得!”萧朔拉着云琅,“跟我回府。”
“我不。”云琅闷声道,“跟你回去,端王叔定然也不让我进门。”
萧朔从不知府内有这等事,蹙眉看了一眼云琅,并没放在心上:“你又闯了什么祸,惹了父亲生气?”
云琅自己也不知道,想起此事便一阵心烦,又被端王告诫过了不准说,闷闷不乐坐回窗边。
“你既然不去府上,总该回宫里。”
萧朔耐着性子,过去低声道:“你如今已是云麾将军,朝中这几日还在议,等你功勋再多些,便要加封你一品军侯。你此时更该注意行止,免得平白遭人闲话议论,如何还能这般荒废放纵——”
“萧朔。”云琅终于忍不住,“你如今见了我,就只会训我吗?”
萧朔被他看了一眼,心底倏地沉了下,一时没能说出话。
云琅笑了笑,扔了手里的一把栗子,抬手推开窗子。
……
梦到这儿,云琅就有些不愿意再梦下去了,蹙蹙眉翻了个身。
他那时赌气从窗户翻了出去,萧朔轻功远不及他,仓促从酒楼追出去,却也没能找得着人。
云琅坐在酒楼房顶上,看着萧小王爷带着人找了一圈又一圈,把顺手抄出来的一杯冷酒喝净了,就这么在房顶上睡了一宿。
少年时总觉得时日长的很,偏要好强赌气,从来不知道有话好好地说。
云琅轻呼口气,准备同梦里的自己商量商量,换个好点的梦做。
还不及挑好,腰带忽然被人拽住了,狠狠向后一扯。
……
梦里,蹬在窗子上的云少将军没反应过来,被萧朔扯着狠拽回来,愣愣的摔在榻上。
萧小王爷不知从哪练出来的身手,解了自己的衣带,将他双手利落反捆在背后,死死打了个结。
云琅不知为何,竟隐约觉得这段有些熟:“萧朔,你敢——”
“我有何不敢?”
萧朔沉着脸色:“你敢来酒楼,这便是教训。”
“我来酒楼吃栗子!”云琅委屈死了,“又没听歌又没看舞,一个小姑娘都没找!我惹着谁了!”
萧朔低声道:“惹着我了。”
云琅还以为萧朔会说他惹着了不容亵渎的圣贤先哲,一时没回神,怔了下。
“你宁可来酒楼,也不去找我。”萧朔按着他,“我心里烦闷得很,几日都没睡。”
“终于忍不住了,来酒楼找你。”
萧朔将绳结又系了一圈:“你竟不跟我回去。”
少时的萧小王爷绝没这么坦白,云琅已觉出来不对,不太放心,干咽了下:“你……要干什么?”
萧朔神色阴鸷,将他翻过来,在屁股上狠狠揍了三巴掌云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