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 苏好摸索到了一条监控照不到的阳光大道,轻手轻脚地打开了家里一楼洗手间的窗,朝外招招手, 用气声说:“快点进来!”
徐冽站在窗外,扫了眼窗台的高度,眯起眼叹了口气。
这就是挡不住苏姐的路。
他抬手,食指中指并拢,朝她打了个手势:“站远点。”
“哦。”苏好往后退了两米。
徐冽单手撑上窗台,轻轻一跃,一丝动静没有地翻了进来。
业务能力熟练到家。
不仅如此,等苏好准备离开,他还记得确认窗台有没有留下印迹,再把窗户关回原样。
就差把指纹抹掉。
苏好懵懵地看着他驾轻就熟的一条龙操作,再次为自己的识人不清感到懊悔不已。
她艰难地回过神来,压低声说:“曹阿姨睡在二楼的保姆房,上楼别出声。”
徐冽点了下头,跟她走出洗手间。
苏好贼头贼脑地上了楼梯,回头看徐冽,却见他腰杆笔挺,脚下生风。
真是笑话,到底谁是贼?
苏好也挺胸抬头起来,不料走到二楼平台,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哒”。
她一个猛虎回头就要把徐冽往下推。徐冽双手握住她两边肩膀,拦下她,无奈地比了个口形:姐姐。
苏好:“?”
徐冽指了下二楼那间敞着门的洗手间。
是窗没关,风吹动了窗帘的拉绳,拉绳底下串着的一颗塑料珠子打在了白瓷墙壁上。
“……”苏好拉下脸,面无表情地继续往上走。
把徐冽领进房间,锁住房门,她从浴室柜子取出一条崭新的毛巾和吹风机,拿出去递给他:“你在外面,浴室我要用。”
她淋过雨浑身黏糊糊,皮肤都在发痒,不洗个澡实在受不了。至于徐冽,大老爷们直接吹干得了,让他冒险去别的浴室被发现可就前功尽弃了。
徐冽没意见,站在她房间的书桌边默不作声地擦头发。
苏好从外边衣橱拿了换洗的衣服,走进浴室。
淅淅沥沥的水声很快响起,像今晚巷子里的那场雨,又比雨声更缠绵,掺了些窸窣挠人的细碎动静。
是他心里的动静。
徐冽擦头发的动作微微一滞,缓缓眨了眨眼,打开手边的吹风机,把风量调到最大档。
这下,耳边只剩了热风的鼓噪。
良久后,头发和衬衣西裤都已经干透,几乎无处可吹。
他关掉吹风机,浴室里也没了声响。
因为苏好正呆站在浴室门边,满脸的生无可恋。
墨菲定律说,只要一件事有可能出错,那它就一定会出错。
刚才拿换洗衣服的时候,她心底闪过一个念头:应该不至于发生漏拿这么难堪的事吧。她还特意检查了下,确认平常洗澡只拿那么几样。
直到穿好家居服准备推门出去,她才觉得胸前有点空荡荡的。
她没拿bra。
那也不怪她,在自家房间谁穿bra啊,她就按习惯那么一拿。
苏好回头看了眼浴室角落的内衣专用洗衣机,换掉的bra已经被她扔进去洗了。
如果让徐冽去她衣橱拿,跟直接出去有什么区别?
有,反而比直接出去更羞耻。
所以算了。
苏好一把拉开浴室门,身体掩在门后,脑袋先探出去:“喂。”
徐冽刚拔掉吹风机的插头,闻声回过头去。
或许是因为被温热的水淋洗过,苏好此刻的唇色比平时更艳,皮肤像光下的玉瓷白得透净,瞳孔澄澈,眨一眨就会滴水似的。
她遮遮掩掩,只露了一个脑袋,长发全数裹进白毛巾里,在头上顶了个“蒙古包”。
但明丽到惊心的眉眼却让人忽视了这个造型的滑稽。
“怎么?”徐冽听见自己的嗓子有点发哑。
苏好全神贯注于自己,没注意他神色的异样,义正辞严地说:“你去墙角,为之前骗我的事面壁思过两分钟。”
“……”徐冽打量了下她躲藏的姿态,明白过来什么,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