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错嘛!”
来俊臣冷笑一声,“把他叫醒!”
李臻给狱卒使个眼色,狱卒连忙开了牢房,李臻走进牢房,把狄仁杰摇醒,低声对他道:“狄相,左台中丞来了!”
狄仁杰慢慢睁开眼睛,李臻扶他坐起身,又退出牢房,锁上了铁门。
来俊臣让李臻退下,这才慢悠悠道:“狄相国,我也不想这么委屈你,但圣上要我查你的同党,我没有办法,反正谋刺圣上的死罪你逃不掉了,但我可以保住你家人,只要你老实交代,究竟有哪些同党,我就可以保你家人性命。”
“你要我交代谁?”狄仁杰靠在石壁上冷冷问道。
来俊臣本想进牢房给他说,但铁门已被锁死,他进不去牢房,无奈,来俊臣只得从腰带中抽出一张纸条,捏成一个团,弹进了牢房中。
“名单已给你了,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若三天后我若得不到供词,那就休怪我手段狠辣了。”
说完,来俊臣重重哼了一声,转身便走,他又吩咐李臻,“给他疗伤,就说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来探视他。”
“小人明白!”
来俊臣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快步离去了。
待几人离去,李臻又把酒志调回狄仁杰牢房,并给他去除了手脚镣铐,他用酒擦拭狄仁杰的伤口,并给他伤药,疼得狄仁杰一阵阵抽搐。
“狄相国,来俊臣要你指控什么人?”李臻低声问道。
狄仁杰微微叹息一声,“他要我指控任知古裴行本崔宣礼卢献魏元忠李嗣真,这些都是皇嗣系的人,看来,有人想对皇嗣下手了。”
皇嗣就是李旦,那不是他李臻能过问之事,他只管保住狄仁杰性命,他又低声问道:“狄相需要晚辈做什么吗?”
狄仁杰摇了摇头,苦笑道:“我被人陷害,听说证据确凿,高僧云宣就死在天子面前,我还有什么可为?”
“既然是陷害,总有破绽马脚,狄相国不去追查真凶,眼睁睁看着狄家被灭族吗?还背个弑君的千古骂名。”
最后一句话令狄仁杰浑身一震,他一把拉住李臻的手,“你说得对,这里面确实有问题,只是我无人诉说。”
李臻轻声道:“狄相若信得过晚辈,就告诉我,晚辈愿意替狄相奔波。”
狄仁杰本来也信不过李臻,毕竟女儿认识他的时间也不长,但狄仁杰有识人之能。
他知道为国不惜赴死之人绝不会是奸佞之徒,眼前这个晚辈或许真是他唯一能依靠之人了。
狄仁杰低声道:“我昨天给圣上献了一卷欧阳询手书的佛经,没想到竟是陷阱,佛经进宫后有人在经卷做了手脚,结果高僧云宣触摸佛经后被毒死。
这里面有一个破绽,大臣所献之物进宫时必须要严格检查,如果是我涂的毒药,那么检查之人也同样难逃一死,如果检查之人没事,那就说明佛经是进宫后才下的毒,我就可以撇清关系了。”
李臻沉思片刻问道:“欧阳询真迹是狄相家藏,还是有人刻意送给相国?”
狄仁杰明白李臻的意思,这确实是一个关键问题,他叹口气说:“佛经是我让燕儿从梁州买来,现在想一想,哪有这么好的事情,确实是有人布下陷阱。
不过告诉我梁州有欧阳询真迹之人是我多年的挚友,他不会害我,应该是有人利用了他,我不说是怕牵连到他。”
李臻点点头,又问道:“晚辈认为对方不会留下漏洞,检查佛经之人必然难逃一死,这个案子还得从动机着手,比如谁最想害死狄相,而且又有能力在宫中做手脚。”
狄仁杰笑了笑,“你确实很有眼光,总是能看到水流深处,其实我知道是谁害我。”
“武承嗣对吧!”李臻淡淡道。
狄仁杰很惊讶地看了李臻一眼,他怎么会猜到?他想到女儿,随即明白过来,一定是女儿告诉了他那件事。
狄仁杰随即摇了摇头,“知道又能怎样?没有任何证据,那就是诬陷魏王,只会罪上加罪。”
“等一等!”
李臻忽然想到一事,连忙问道:“刚才狄相说,高僧云宣触摸佛经后被毒死,是这样吗?”
“是他们这样告诉我,应该是这样吧!佛经又不能吃喝,绝不会是毒从口入。”
李臻心中转了无数个念头,他想起在高昌听说的一件事,而这件事恰恰有和蓝振玉有关。
他连忙道:“晚辈或许能找到一点线索,不过不能肯定,我现在就出去,我会让狱卒照顾好你们。”
狄仁杰点点头,“你去吧!三天内,我不会有任何事情,有人还在等我口供呢!”
话虽这么说,李臻却不敢大意,万一来俊臣捏造狄仁杰供词,再杀人灭口,完全有可能。
他便把酒志拉到一边,再三嘱咐他道:“你不能大意,要保护好狄相国,若有人来刺杀,你可别千万手软。”
酒志也知自己肩头压着重担,笑道:“胖爷我也不是吃素的,酒我先喝,菜我先尝,刀子来了我上前挡,老李,你就放心去吧!”
李臻又给了狱卒一些钱,让他们去买好酒好菜照顾狄仁杰和酒志,他则匆匆离开了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