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愤怒万分的同时,他又有一丝后怕,他在陵东镇只有几名手下,如果对方是对他下手,那么昨晚死的就是他来俊臣了。
这时,来俊臣开始为赶去永清县的另外一群弟兄担心起来,他们会不会也遭遇到伏击呢?
“中丞,有发现了!”
一名手下在树林内大喊起来,来俊臣快步走进了树林,手下迎上来将一块铜牌呈给他,这是我们在伏击点发现的物品,挂在一根树枝上。
来俊臣接过铜牌,托在手心稍稍看了一眼,他的眼睛猛地瞪大了,‘兴唐会’三个字跳入他的眼帘,他兴奋得紧紧捏住铜牌,生怕这面铜牌会长翅膀飞走一般,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线索啊!
……
尽管大理寺的真实任务也是寻找庐陵王李显谋反的证据,但永清县的一场伏击使大理寺元气大伤,孙礼便暂时放弃了继续调查庐陵王的念头,转而调查去年夏天发生的一起大案,他们就是借口调查这桩案子才赶到房州。
不过这桩案子时隔太久,而且很多关键证人都离奇失踪,他们的进展非常缓慢,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孙礼和他的手下们住在县衙旁的一栋大宅内,另外,还有几名内卫士兵协助他们办案,大堂上,孙礼正和他的一名手下,大理司直曹津讨论着案情。
“寺丞,我觉得这几名仵作莫名其妙失踪,本身就是一个线索,他们是唯一见到尸体,并处理尸体的人,我可以打赌,他们一定发现了什么,才会被人灭口!”
曹津将‘灭口’两个字说得很重,孙礼顿时跳了起来,他向外看了看,立刻压低声音道:“老曹,看来我得警告你一下了,房州的漩涡太多太深,稍不留神就会陷进去,我当然知道这桩案子有很多蹊跷之处,但你想想看,二十名青壮男子一起离奇死亡,恐怕这背后涉及的水太深了。”
曹津也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他当然明白孙礼的意思,就是告诉他,这桩案子适合而止,不要再查下去。
就在这时,一名手下匆匆跑到堂下,高声道:“寺丞,御史台来中丞来了!”
他话音刚落,便见来俊臣带着几名手下闯进了院子,气势汹汹向大堂走来,无论是官职还是实际权力,孙礼都要远远低于来俊臣,他和曹津连忙迎了下来,一起躬身施礼,“卑职参见来中丞!”
来俊臣瞥了他一眼,满脸假笑道:“我心中想着事情,有点失礼,孙中丞莫怪。”
“卑职不敢,来中丞请上座!”
来俊臣也不客气,直接走进大堂坐下,孙礼和曹津都不敢坐,站在一旁和他说话,这时,一名手下给来俊臣上了茶,来俊臣喝了口茶,才慢慢问道:“去年那桩大案,大理寺核查的进度如何?”
孙礼苦笑一声说:“到目前为止,暂时还没有进展。”
来俊臣眉头一皱,“怎么会呢?你们都做了什么?”
“我们昨天勘查了尸骨,发现他们都是被利刃所伤,又看了其他证物,但都没有找到线索。”
“把卷宗拿给我看看!”来俊臣毫不客气地道。
孙礼给曹津使个眼色,曹津会意,连忙下去了,不多时,他捧上来几叠卷宗,放在小桌上。
来俊臣打开其中一叠卷宗,看了片刻,问道:“最初发现尸体的人你们询问过了吗?”
“回禀中丞,那是一个货郎,我们想找他时,听说他已经回老家蜀中了。”
来俊臣的脸色沉了下来,“案子还没有破,证人怎么能随意离开,还有哪些证人走了?”
“还有仵作,一共三名仵作,其中两人中了尸毒,去年已先后病逝,另一人也因为病重,回老家治病去了,卷宗内记录的三个仵作,现在都找不到了。”
来俊臣是何等精明之人,所有关键证人要么失踪,要么死亡,这分明是有人在掩盖这桩案件,但他却没有再问什么,又打开卷宗,仔细看了一遍,他将卷宗一合,问道:“我怀疑这里面涉及到官员渎职,从现在开始,这桩案子由御史台来接手,所有证据都要转给我,大理寺不用再过问了。”
孙礼大惊,急道:“可这是李寺卿交给卑职的案子——”
不等他说完,来俊臣一摆手,不耐烦地说道:“朝廷有法度,涉及官员坐赃渎职的案件,都必须由御史台接手,李寺卿那边我会去解释,你们只管配合我办案。”
孙礼无奈,只得躬身行一礼,“下官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