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臻点点头,“在刺杀相国的现场,我们又发现了这种毒药,万幸的是,相国并没有中这种毒,才逃过一劫。”
“真是奇怪了,按理,所有的赤练金应该都在我手中,怎么又出现了?”
“这个不难理解,从前武承嗣派人从阿缓城一带买到了赤练金,如果又有人买到,也是在情理之中。”
“话虽这样说,我也问过洛阳的吐火罗人,他们也说这种毒药就是在吐火罗也是极为罕见,有钱也未必买得到,上次武承嗣的人能买到,只能说运气还不错,或许,武承嗣的毒药并没有完全被抄走,他还藏了一点点。”
公孙大娘话题一转,又问道:“既然私事是关于赤练金,那公事是什么?”
李臻沉吟片刻,觉得还是直截了当比较好,他便问道:“我们查到前辈三年前曾经买过一柄八角铜锤,不知这柄铜锤是否还在前辈身边?”
公孙大娘顿时脸色一变,半晌才冷冷道:“买违禁兵器的人很多,为什么要盯住我?”
“不!不!”
李臻连忙摆手,“这和违禁兵器无关,只是因为在相王刺杀一案中发现了有人使八角铜锤,所以我们在排查。”
公孙大娘的脸色愈加阴冷,“大唐天下之大,使八角铜锤的人很多,何以证明就是我买的那一柄?再说那柄铜锤已经在两年前损坏,被我熔解了,不能再出现。”
这时,李臻身后传来一个柔和的声音,“阿萝为什么现在还要袒护他?”
李臻一回头,只见侧门内走出一名老道姑,正是在终南山收留小细的狄燕师伯,李臻听小细说过,她最近从终南山过来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李臻连忙起身施礼,“阿姑,好久不见了。”
老道姑笑眯眯对李臻道:“公子很有出息,上次落魄到我那里,没想到才一年不到就当上了内卫统领,还是靠自己的本事,不容易啊!”
公孙大娘也没想到师姐会插一杠子,她十分不高兴道:“师姐,这里没你的事,你回房去吧!”
老道姑叹了口气,“他已经闯了不少祸事了,这次居然涉及到刺杀相王,你再袒护他,他迟早会害死你。”
李臻听出了端倪,回头注视着公孙大娘道:“前辈,这件案子非同小可,是圣上亲自在查,由内卫替她出面,所谓大理寺也只是协查,我之所以查到前辈这里,绝不是查一柄铜锤那么简单,相王所中的毒恐怕也和前辈有关,我今天来,就是不希望阿燕的师父也卷入这桩大案之中。”
公孙大娘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此事确实与我无关,天下用毒之人也不只我一人,如果李统领一定要查铜锤之事,我可以告诉你,铜锤给了我师侄。”
“师侄?”
李臻回头疑惑地看了老道姑一眼,老道姑摇了摇头,走上前道:“不是我的徒弟,这件事说来话长。”
老道姑坐了下来,问公孙大娘道:“你说还是我说?”
“你说吧!”公孙大娘冷冷道。
老道姑想了想说:“师父只有我们两个徒弟,不过她有一个侄子,父母双亡,从小跟在她身边,比我们都大几岁,我们都叫他师兄,也是一名出家道士,道行很深,他在十几年前收了一名徒弟,俗名我忘了,道号清玄,练了一身高强的武艺,尤其善于使锤,三年前师妹请高人给他打造了一柄八角铜锤。”
“这个清玄是不是二十岁出头,长一张娃娃脸,身材不高,略略还有点偏瘦,不肯说话。”李臻又追问道。
公孙大娘无法再沉默下去,李臻说的这些特征和她师侄完全符合,她心中有点担忧起来,低声道:“他不是不爱说话,因为他是高句丽人,汉话说得很不流利,我知道他这几年其实一直就在洛阳,他却总在躲着我。”
李臻大概已经明白了,他缓缓道:“公孙前辈,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师父侄是高丽复国会的成员,当然,他们在洛阳叫做高丽人互助会,我说得没错吧!”
公孙大娘点了点头,“好像是的。”
李臻完全能肯定,公孙大娘的师侄就是自己要追查的使锤人,他目光锐利地注视着公孙大娘,“那么,就请公孙前辈告诉我,我在哪里可以找到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