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内视过，只看到自己的经脉上有一层灰色的雾气，阻碍了灵力的流动，除此之外，似乎还在不断腐蚀他的经脉，疼痛难忍。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有些眼力的年长修士，那人只是一脸怜悯地看着他，委婉道，“你的经脉里有很重的死气，除非你能迅速达到元婴期重塑肉身，否则可能……会变成一个凡人，不过修真一途，本就坎坷多磨难，也许当个凡人也不错。”

凡人？

他竟然会变成那种生老病死的最低下的存在？

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还有死气……哪里来的死气？

白炼思来想去都想不通，只能暂且搁置，再也无法考虑更多，甚至顾不得会被发现，开始大肆寻找年轻修士进行采补，否则哪怕没被那些宗门发现，就已经变成了一个凡人，那还不如就这样死掉算了。

因为要迅速提升修为，白炼下手更是毫无顾忌，很快许多修士被妖物所惑失去修为经脉俱损的消息便传遍了，他现在就像一盏黑夜里的探照灯那般明显。

只要哪里发生了大量类似事件，也就基本可以断定他的去向，白炼终是又过上了被追杀抓捕的日子。

可是不这么做，他还能怎么办？

不采补，很快就要一无所有，容颜老去，死的毫无尊严，采补，便成为所有人竟相针对的对象。

这根本就是个死局，不论他如何行事，都只有一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狼狈地躲着一波又一波追捕者，白炼的身体越来越差，应对起来也越发力不从心，这天他好不容易甩开了后面的小尾巴，躲进了一个山洞，就感应到了另外一人的存在。

满是警惕地握着剑站起身，却在看清他脸的一瞬间，惊喜出声，“沉昱！”

他知道这个男人对自己的痴情，当初为了他，连敬慕的长辈都可以违拗，之前也是因为这个男人闭关，一直联系不上，他才会到如此落魄的地步。

否则只要韩沉昱在，一定会拼尽一切护好他，并且给他找来各种资源升级，那要到元婴期，便不再是遥不可及了。

韩沉昱的半张脸都沉寂在阴影里，另外半张随着火光微微颤动，像是在笑，又仿佛在哭。

他看着那个一脸惊喜朝自己走近的人儿，目光攒动，勾起一个缱绻到极致的笑，轻声叹了句，“炼儿……”然后在他靠进自己怀里之后，猛地伸手，将人敲晕。

白炼再度醒来时，又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一.丝不挂地躺在一张床上。

他的神色微沉，抽了被单裹身，回想起昏迷前经历的一切，脸色分外难看。

韩沉昱为什么会背叛他？

这般想着，韩沉昱就推门进来，夹杂着屋外的寒风扑面而来，让白炼猛地抖了抖。

他现在已经连寒暑不浸的体质都没有了……

“为什么？”他猛地抬头，双目迸发出强烈的恨意，却没从那个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的人眼中看到一丝愧疚和自责，只有满满的麻木和疲惫的死灰。

“为什么？”韩沉昱张了张嘴，反问一句，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也想问为什么啊……”

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脸色突然变得极为狰狞，健硕的身子猛地扑了上来，二话不说将人压在身下。

随着他的动作，能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内的修为有所上涨，原本还带着些许希冀的眼神彻底黯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