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挂的很高,如果是许沐,估计树枝够不着,得爬树才行。
罗迹的手探进衣服兜里,摸出个浅粉色的卡包,还带出来一个扎头发的黑色皮筋,他顺手把皮筋套在自己手腕上,又翻了翻另一边口袋,确定没有其他东西。
从坑那头跳过来后,他把卡包和黑色皮筋一起递给许沐,“是这个吧。”
许沐嗯一声,翻了两下,sd卡稳稳当当夹在卡位套里,她放了心。
东西到手,许沐准备原路返回,刚走两步,罗迹忽然握住她手腕,痞气地歪了下头示意她,“这边。”
他带她走了一条不算路的路,许沐也分不清是什么方向,弯弯绕绕,杂七杂八障碍不少,也许是顾忌许沐,他在前面走得很慢,一手拎着她的衣服,另只手一刻不松牵着她,不时小声提醒让她小心。
男人的手略有些粗糙,被他触碰的皮肤火热,许沐小步跟着他走,“这是去哪,我们不回去吗?”
“不会卖了你。”
他大概懒得解释,许沐也没再问,反正他不会害她。
罗迹似乎对这里的地形特别熟悉,转了两道弯,不到十分钟就走到一处斜坡,爬上去就是景区最漂亮的一条观赏夜景的路,他们白天没走过这里。
比原路返回近太多。
许沐朝他伸手,“衣服给我吧。”
罗迹没给,把衣服卷成一团,顺手塞进一旁的垃圾桶里,“刮坏了,我买新的赔给你。”
许沐:“……”
她不跟他计较这个,“不用了,”她晃了晃卡包,“这个找回来就好。”
罗迹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有细微的波动,他似乎心情很好,又说了一遍,“我买新的给你。”
两旁的树木挂满缤纷彩灯,从这里一直蜿蜒到路的尽头,夜色下璀璨如星云,非常夺目。
许沐微微仰起头,被这样温柔安静的夜晚吸引,看了很久。
罗迹就站在她身后,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比夜色更温柔。
罗迹默不作声向前一步,站在她身边,偏头看她清亮的眼睛,低声说,“白天是我不对,别生气。”
他终究没扛过骨子里可怕的习惯,不忍她闷着气入睡。
许沐的唇角微微动了动,没想到他忽然说这个,过了会,她纤白冰凉的手塞进宽大的外套口袋里,嗯了一声,“没生气,习惯了。”
罗迹认真问,“习惯什么。”
“习惯你不讲理,欺负人。”
罗迹轻笑,“还说没生气,拐着弯骂我呢。”
两人沿着小路走的很慢,他们许久没有这样心平气和的聊天,连大声说话都不愿,很怕打断这样难得轻松的气氛。
许沐问,“你怎么对这里这么熟。”
他手里把玩不知什么时候摘下的干草,来回撩身前的空气,“我小时候常来,这里变化不大。”
那时罗迹不住市里,就在长青山附近,景区也没现在名气大,正门有售票处,但几乎没人从那走,绕着四外圈有好几条小路可以进去,住这附近的人每天早上爬山锻炼。
后来政府开发旅游项目,大力扶持长青山,建了缆车,滑草场,还有各种主题,除了正门和后门,其他路都封死,搞了不少宣传,最近几年游客才渐渐多起来。
那时罗迹常溜进来玩,带着前后院一群小崽子们,把这些山头逛了个遍,哪里上山顶最近,哪里风景最好,哪有山洞可以躲雨,他门儿清。
他是一帮小孩儿里年龄最大的,也是最能打的,谁在外面挨欺负了都回来找他告状,他像个小家长一样,撸胳膊挽袖子冲过去替人讨公道。
罗迹以前是很狂很拽的,现在长大了,收敛不少,性格也沉稳不少。
许沐踢着一颗小石子,“这次过来,去看你姥姥了吗?”
罗迹以前在这里,一直跟姥姥住。
他沉默两秒,“她前年去世了。”
许沐动作一顿,停下脚步望向他。
许沐没见过罗迹的姥姥,但听他说过,姥姥最疼他,罗老太太不喜欢罗迹,她怕外孙受委屈,硬是把他接过来自己带,好吃好喝的养着,别家孩子有的,他都有。
她去世时,罗迹一定很难过吧。
许沐手指动了动,想碰碰他,但最后还是忍住,缩回手指小声说,“对不起。”
罗迹淡笑一声,嗓音暗了一分,“没事,过去很久了。”
他指着前面路口,“左转直走就是正门。”
刚拐弯,许沐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这次是赵清欢。
许沐忽然想起,赵清欢今天飞青城,说好了要去她宿舍住的,她忙接起来,“你到了吗?”
电话那头有很清晰的拉杆箱划过地面的声音,硌棱硌棱的特别热闹,赵清欢很疲累的样子,“我饿死了,给我泡碗面啊,我快到你楼下了。”
许沐有些心虚,“我没在宿舍。”
拉杆箱瞬间停下,赵清欢的声音拔高两度,“这么晚你去哪了?”
许沐抿了抿唇,“我没在学校,沈瑜应该在,我让她下来接你。”
赵清欢这方面很敏感,听出她语气不自然,“约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