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反之战。
钱娇娘想打这场战,不仅仅是为了他们自家,也为了天下苍生。这样一个无故猜忌功臣自私自利的皇帝,是绝不会为百姓着想的,他只会为了自己坐稳皇位,不断地残害忠良。到那时,还有谁会为百姓谋福利?
深夜,前线传回了消息,蒙让的西犁军终是不敌,蒙让带头投降,此无忧谷一战杀敌三万,虏敌两万。
过了三更天,邢慕铮回了兵营大帐。钱娇娘没有回城,而是撑着眼皮在大帐里一面指挥安顿伤员,一面等着他们归来。因此邢慕铮穿着满是血迹的铠甲进来的时候,被钱娇娘看了正着。二人对上视线,钱娇娘顿时了无困意,她上前到了邢慕铮面前,自上而下地打量他,“受伤了么?”
邢慕铮后退一步,不让她沾了脏血。“我没事,不过一点轻伤。”邢慕铮除去头盔与铠甲,有小兵打水进来,给邢慕铮洗脸净手。等邢慕铮洗干净了,钱娇娘看他的确并无大碍,才松了口气。
邢慕铮同时也打量了钱娇娘一番,看她全须全尾,他靠近她在她耳边低斥一声,“不听话,回去收拾你。”
钱娇娘听出他话语里的狠劲,才知自己要糟殃了。她不免心虚笑笑,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我谅你会阳奉阴违,果然如此。” 邢慕铮捏她的下巴,黑眸里闪着危险光芒。
钱娇娘叫糟,此时其余将领陆续进来,各个面带喜色,钱娇娘忙与邢慕铮分开了些。将士们见了钱娇娘都要告知她蒙让投降的消息,还说上一声“都是夫人功劳”。
邢慕铮拉着钱娇娘坐在主位上,将善后的任务一一分派了下去,便带着钱娇娘回了城内。
一进屋子,邢慕铮就将钱娇娘扔上了床,旋即狠狠地吻了上去。
第三百四十一章
这个吻凶狠又粗暴,是邢慕铮惯常用来罚她的。钱娇娘唔唔直作,被亲得喘不过气来,好容易才求饶道:“我算准了……自己、很安全。”
邢慕铮冷着脸咬她一口,“上了战场谁人能说安全?你的马车被烧了,那样的乱箭射来,万一你中了箭,还能在这儿跟我狡辩?”邢慕铮就知道她不会乖乖听话,才心有担忧赶回来。他自己在战场上厮杀过无数回,早已不怕刀光剑影,但他想起钱娇娘只身作饵,一颗心便悬在半空,生怕她有所闪失。
邢慕铮搂紧了钱娇娘的腰肢,狠狠说道:“再不听话,就把你锁起来。”
钱娇娘自知理亏,她讨好笑着,一个翻身覆在邢慕铮身上,“我知道了,再不敢了,别说这些,你打算拿蒙让怎么办?”
知道钱娇娘是想岔开话题,邢慕铮冷冷一哼,但还是顺着她的话说了,“自是拿他去让西犁退兵,赶出河门关。”
“西犁那边能同意么?”
邢慕铮道:“不好说。蒙让的儿子都不是吃素的,尤其是他的大儿子古达,是个暴脾气,并且是王位第一继承人,他爹不回去倒是合了他的心意。蒙让本就篡位不久,根基不稳,他这一出事,西犁王室内部必起争斗,如若大臣们力保蒙让,退兵一事倒还好说,但若其中各有异心,恐怕都恨不得他死在牢里。”
钱娇娘刮去邢慕铮颈下的一点血渍,“这样看来,蒙让凶多吉少。”
邢慕铮哼笑一声,“嗯。”
钱娇娘的下巴抵在邢慕铮的胸膛上,“那若是古达匆匆登基,咱们岂不是还要耗上许久?”
邢慕铮将她脸边的发拨于耳后,“你这一战损了西犁几万兵力,并且古达不过是个毛头小子,我不把他看在眼里。”
钱娇娘好笑,“那古达与你差不了几岁,怎么就成了毛头小子了?再说皇帝也跟他差不离,是不是在你眼里也是毛头小子?”
“全都是些逞强斗勇的傻子,怎么不是毛头小子?”邢慕铮抬手将钱娇娘提上来,在她耳边说,“全都弄死。”
钱娇娘闷闷笑了笑。
邢慕铮偏头,亲了亲她的脸,安抚地轻抚她的发。
“你快去洗洗便睡一会罢,明儿还要早起。”
邢慕铮慢条斯理地揉揉她的耳朵,“倒是不急,方才的惩治,还没结束哪。”
幽幽的语气带着十分危险,钱娇娘警惕抬了头,却又被邢慕铮压在了身下。钱娇娘急忙嚷道:“邢慕铮,你做什么,白大夫说我还没好哪!”
“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喂,别来……唔!”
钱娇娘毕竟不敌邢慕铮力气,被邢慕铮压了一番,直到钱娇娘眼神迷离,忍不住想要贴近,邢慕铮竟撤开身子离了床。他居高临下地俯视面色酡红的钱娇娘,“我去沐浴。”
钱娇娘被他弄得不上不下,吊在半空不知有多难受,她撑起身,不可思议地瞪向邢慕铮,“你……就走了?”
“嗯。”邢慕铮舔了舔手指,他冷酷转身,毫不留恋地走了出去。
钱娇娘怔愣在原处,邢慕铮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后,钱娇娘才明白过来,抓起一个枕头扔了出去,“臭男人!”
***
无忧谷大胜的消息一路传回永安,民间与朝廷都很高兴,最不高兴的竟是当今天子。
“朕知道,朕就知道!”
御桌上的奏折被永泰帝狠狠扫落,朱墨溅了一地。招挥跪于下首,大气也不敢出。永泰帝发了一顿脾气,还觉不够,将书桌上残留的什物一样样摔到地下,“朕就知道,这一切都是邢慕铮的阴谋诡计!是他让蒙让夺位,叫他挑起战火,如此他才有理由拿到兵符!”
“圣上息怒,圣上息怒。”招挥喏喏磕头,不敢多说什么,却不由在心里叹息。他虽没有见识,却也从未见过不高兴臣子打败了敌国保卫了子民的帝皇。并招挥并不认为邢大将军竟拿这样荼毒生灵的大事作大戏,况且那蒙让岂又是个傻的,若真是与邢慕铮一伙,还能叫他灭了两万人马生擒了自己?
“息怒,你叫朕怎么息怒!”永泰帝在书桌前焦躁来回,“邢慕铮马上就要谋反了,朕知道!等他一将西犁人赶出河门关,他扭头就要攻上永安来了!”
招挥不说话。他跟在永泰帝身边这么久,早已学会在主子怒时像锯嘴葫芦尽量不言。
永泰帝越想越着急,他恨不得马上收回邢慕铮的兵符,可他也知道自己没有像样的理由,谁都能看出他怕一个臣子!可是不尽快收回兵权,他岂不夜夜要悬着利刀入睡!
“赶紧去,把内阁大臣们都叫来!不行,他们这些死脑筋,一定又要力谏这个,力谏那个,一点也不为朕的江山打算!朕得一个人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永泰帝如魔障般,一面说着话一面走了。
半晌,招挥才起身,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默默拾起地上的奏折。
翌日,永泰帝把邢平淳叫进御书房,十分和蔼可亲地打量着他,笑容一直挂在唇角,看得邢平淳都有些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