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1 / 2)

侍君 未晏斋 2496 字 16小时前

昝宁一把把她拖起来,顺势往怀里一抱:“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嗅嗅她的后脖子,然后轻轻地咬了一口耳垂。

李夕月差点抖一下,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只能求饶:“万岁爷,可不带这样的!”

“那要怎么样?”他调笑着,亲她的脖子,“这里?”

“正经八百的西暖阁呢!”李夕月真正是给他搞得浑身过电似的哆嗦,指了指匾额上先帝手书的大字,“‘勤政亲贤’,‘勤政’,别干和政务无关的事,祖宗看着呢。”

“还有‘亲贤’呢?”他并不撒手,“我亲亲我的贤妻,算是‘亲贤’?”

“胡闹!”李夕月听他曲解,心里反而有点慌起来,挣了挣正色道,“您的贤妻可在体顺堂候着。”

昝宁笑容凝结了一样,顿了一会儿才说:“别说这个‘贤’字她配不上,就是这个‘妻’字,她原也配不上。总有一天……”

李夕月小心觑了觑他的表情,他已然毫无笑意,斜乜下来。李夕月看他肃穆时还是有些害怕的,小心说:“这话,奴才听着害怕……”

昝宁放开她,说:“不必怕,我就是这个意思。反正迟早是要撕破脸的,暂且让她再多担两年这个名分罢了。”

李夕月少见他这种图穷匕首见的模样,平静了一会儿还是要劝谏两句:“何必呢,老话说,夫妻哪有隔夜的仇。万岁爷的家事亦是国事,主子娘娘又是太后的侄女,闹出去无论于公于私都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说起来多难听啦。”

皇帝因着骊珠,只怕一腔子气全部怪罪在皇后头上。李夕月心想,若是贸然废后,真是堵不了悠悠众口。

想着她自己也丧气,她从没想过要取代谁,但是同样也从没想过给人做小——虽说皇家的妾不同于民间的妾,嫔以上是较亲王公主都高贵的,但是,毕竟说起来还是做小。

两个人在西暖阁里都沉默着。

昝宁有心事时,是默默地喝茶。喝完一杯,说:“再添点茶水吧,地龙烧得热,容易口渴。”

李夕月小心地给他加水,八分满后端给他,目光一瞥,突然在那奏折的白棉纸夹片一堆字的中间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礼亲王府二等护卫:瓜尔佳氏亦武”。

第80章

李夕月还想再看看夹片的标头, 昝宁似笑不笑的声音已经传过来:“看什么呢?”

李夕月有点紧张,说:“随便瞟了一眼。奴才不看了。”扭过了头,但是心里还担忧, 实在想再看一眼标头,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把亦武的名字开列在其中?

昝宁已然说:“朕的茶已经喝完了, 不用伺候了。”

这是提示她可以走了, 李夕月只能蹲安告退,心里却直犯嘀咕,生怕他会对亦武怎么样。

午后又该奉茶, 这次却在东暖阁里。李夕月低头进去, 看见皇帝站在书桌前写字,“拨镫法”执一支斗笔,另一手背着, 模样还挺自在。

李夕月道:“万岁爷,茶摆在您手边么?”他手边放着巨砚、墨海、大水洗、檀木镇纸……赤红洒金笺摆在正中, 他正在上面书写一个大大的“福”字。

面前摆得满满当当的, 昝宁努努嘴:“茶先放一边的高案上去,朕写好这几个字就来喝。”

李夕月放好茶碗, 顺便看皇帝写字。她看她阿玛买古董,见过不少书画作品, 算不上多精通,好坏基本分辨得出。

昝宁这一笔字, 和他的人一样, 瘦峻而清逸,顿挫转折间颇有骨力。

昝宁气定神闲写完一个“福”字,抬眼见李夕月看得津津有味, 不由笑道:“写得如何?”

“好。”

他皱眉笑:“人家拍马,好歹能有一串话来,你就一个‘好’字?”

李夕月说:“奴才怕像上次一样,说得不冾圣意。还是藏拙少说话的好。”

这也是她的通透和聪明之处,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懂多少说多少。

昝宁点点头:“后天冬至大祭,明天你跟李贵去礼亲王府上赐福字。我这幅给礼亲王,太后那里写得了一幅赏他的福晋纳兰氏。”

又说:“这几天我都得斋戒了,没法翻牌子,所以你跑一趟永和宫,问问你旧主子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带给侧福晋吴氏。”

“嗯?”

“唉,你怎么没长进呢?”昝宁说,“你想想,吴侧福晋的父亲是吴唐,颖贵人——啊不,颖嫔——她的父亲是吴唐一直想法子保举的手下,颖嫔日常不想着替她父亲投桃报李?你大概还不晓得,她进京入选的那个月,便是侧福晋吴氏安排的公馆和下处,据说彼此已经认了干娘和干闺女。这么说,你懂不懂了?”

李夕月有点明白了,反正他是拉一派、踩一派,弄到内讧为止。她呢,则是到颖嫔那里敲敲边鼓,推动推动,促进促进。

她点点头说:“奴才大致明白了。但是宫女不奉主子的旨意,不可以在宫里瞎跑。奴才白眉赤眼儿地去永和宫,人家问起来,奴才怎么答?会不会反而落了人眼,不知道奴才和颖嫔有什么勾当?”

昝宁点点头:“虑得是。”

想了想,新换了一张红笺:“来,浓浓地磨些墨,我写个福字单独赏颖嫔。”

“这太张扬了吧?”

“就是要张扬。”

“可是过犹不及吧?”

昝宁看看她,顿笔想了想,然后到一旁的各色花笺里挑选了一番,选出来一张粉色套印芙蓉花的薛涛笺,用风流蕴藉的字体写一首《一剪梅》:

“雨打梨花深闭门,忘了青春,误了青春。赏心乐事共谁论?花下销魂,月下销魂。

愁聚眉峰尽日颦,千点啼痕,万点啼痕。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然后意满踌躇地问李夕月:“这字写得怎么样?”

这是情诗啊。

李夕月皱皱鼻子,还没说话,他就自鸣得意地说:“哈哈,想来你是不会夸的,醋都来不及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