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2 / 2)

侍君 未晏斋 2806 字 21小时前

白荼见他的笑容瞬间变作落寞,也不说破,抿嘴一笑,说:“李夕月还在补觉呢。”

昝宁心想:她昨晚也没少睡多少。但为着自己想腻着她,就把她这个睡虫从被窝里拉起来,也舍不得。只能因陋就简,从白荼手中接过茶碗喝了几口,才说:“让她补觉吧。她没啥不舒服吧?”

白荼想:如果是那方面的不舒服,李夕月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跟我说啊。只能摇摇头:“奴才没听说李夕月有不舒服。”

昝宁想着:既然没不舒服,书里的姿势还不止昨晚那一种,今晚是不是要试试新样儿?想得嘴角噙着一丝坏笑。而后听白荼急急说:“奴才先告退了。”

他都觉得尴尬了一下,挥挥手让白荼告退了。

然后想:漫漫的一个下午,没李夕月在身边跟他笑闹,该有多么无趣!

思来想去,唯只去布库房打打布库能排解排解这种抓心挠肺的情绪。当即叫司寝宫女帮他换了布库的衣衫,到日精门那儿去了。

这还是年后第一遭,布库房的小伙子们好像个个都吃得白了胖了。

昝宁笑道:“还能操练不能?”

大家见皇帝模样亲善,也都跟着笑:“能是能,只怕愈发不是万岁爷的对手了。”

昝宁兴致勃勃,扫眼望了望所有人,果然仍能瞧见亦武——但他倒没白没胖,估计大年里礼亲王忧心忡忡,日子不好过,他的戈什哈也跟着东奔西走地当差,日子也不好过。

昝宁心里倒挺好过的,他故意先挑了其他几个人过过招,大家自然也像以前一样陪练假摔。

摔了两轮,皇帝把袍襟一掖:“这才年后第一回 与各位过招,还是要放出些本事来。这样,输了的,朕赐点心;赢了的,不妨说说自己想要什么,所求不奢的,朕就当彩头给了!”

顿时大家凑趣叫好。

也有几个上来“请皇上赐教”,不敢猛摔皇帝,但到底放开得多了。

昝宁赐了几个陪摔跤的两回点心,终于作无意状指了指亦武:“你胆气大,朕还想和你试一试。想要什么彩头?只管说罢,看你能不能赢到手。”

心里想:你的那几招我已经琢磨过很多遍了,也找布库房的谙达指点过破解之法。今日我非赢你不可!

满是勃勃的雄心。

亦武那个憨憨,本来就有点心动,摩拳擦掌呢,此刻顿时俯身给皇帝打了个漂亮的千儿:“奴才感念万岁爷的厚爱!奴才想要的彩头,是想请万岁爷赐婚。”

他这话一说,旁边人全都开始起哄凑趣。

然而他们很快发现,皇帝的脸色突然黑沉得难看,起哄凑趣的笑闹声慢慢就停了下来。

昝宁冷冷地问:“嚯,这个要求有些意思。是有心上人了,想要朕赐婚更有些脸面啊?”

亦武心想:家里的额涅已经开始给自己相亲了,但凡和她说要等李夕月,额涅就冷笑着说:“人家还有八年才出得来,你想让我八年抱不上孙子?!”若是肯得皇帝指婚,额涅就是再不满意李夕月也只有乖乖遵旨,自己也不用每日家听着她抱怨张三李四家都结婚生胖儿子了。如今少不得走这一步险棋了,想必区区一个宫女,又不是求着现在就要放回去,皇帝下道口谕是举手之劳的事。

于是这个憨憨用力点了点头说:“奴才厚厚脸皮,求万岁爷赐婚给奴才一个宫女,叫——”

话没说完,就被昝宁打断了。他仿佛是牙缝里挤声音:“宫女没问题啊,紫禁城里几百个宫女呢,你要赢了,朕给你选个漂亮的赐婚。”

“不是——”

“先赢了再谈彩头吧!”皇帝厉声打断道,弯腰凝睇,在毡毯上做好了好好摔一跤的准备。

第116章

大家只当皇帝急着要好好摔个过瘾, 推推亦武说:“对啊,先赢了再说嘛。”

亦武想想这会儿细谈那个宫女姓甚名谁的,好像也有点不好意思, 还是先赢了再说。于是红着那张紫棠脸,踏上了毡毯, 塌了腰虎势一站。

两个人这回谁都不想让谁, 各有目的, 各自想赢。

亦武想着不能像上回把皇帝摔得那么狠,但是架势上还真不让步。

昝宁这半年吃得香睡得好,锻炼不辍还喝了好些补药, 身子骨比以往强健多了。虽力量上仍不逮及亦武, 但胜在灵活多变,两个人战了近乎一刻钟,还是难分胜负。

亦武渐渐有些急了, 寻着一个机会,手上一揪、一缠、一带, 然后不管不顾把昝宁腿里一绊。

昝宁吃了身形太高, 体格不壮的亏,被缠住之后下盘没那么稳, 脚腕子再给这么一绊,重心自然不稳。眼见要摔地上, 他半空里硬是翻腾了半边身子,胳膊着地没撞到背, 而后一脚狠狠踹过去, 正中亦武小腿,亦武跟着也摔了个四脚朝天。

昝宁胜在灵活,虽然胳膊疼得跟断掉了似的, 仍是一骨碌就翻过身,长腿把亦武的膝关节压实,忿忿的一拳头就捣在他侧肋上,而后觉得摔跤还动拳头不妥,换用胳膊肘死死顶着亦武的喉咙往下压。

亦武憋得难受,自然要极力挣扎,那浓浓的长眉虬结着,眼睛里迸射着惊惧又不甘的光。男人这样青筋暴起的样子格外贲张有攻击性,皇帝也就越发觉得这个对手足堪匹敌,不能松懈。

僵持了一会儿,昝宁心道:我赢了!我赢了你!你别想开口跟我要夕月!

胳膊里一点不敢松劲,甚至有肉搏成功的快意涌上来。

旁边人惊呆了片刻,这会儿才上来拉:“皇上,皇上,您太厉害了!您这是妥妥地赢了。这个……亦武输得心服口服了。”

再给他怼着喉咙口压下去不放,亦武只怕要给他勒死了!

昝宁从那战斗的极怒和战赢的极喜中醒过神,才惊觉自己有些过分了。

他赶紧松开手,眼见小伙子那麦色的脖子里横贯了一道淤紫,又剧烈地咳嗽。

旁边有人扶亦武起身顺气,亦武扶着侧肋直不起腰,喘着粗气,额角都是豆大的汗珠。

昝宁也感觉出不对劲,赶紧喊:“唤个御医来,唤个懂骨科的蒙古大夫来!”

他是闯祸了,亦武侧肋骨折,躺在布库房的休息间里不能动弹。

虽说摔跤格斗,摔死勿论,毕竟大多数人看来,这只是游戏而已,真闹出重伤,也很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