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1 / 2)

侍君 未晏斋 2682 字 16小时前

昝宁听着却笑了,掐她一把说:“我就知道,妒忌了吧?”

“哪个妒忌……”

“妒忌了就承认吧。虽说呢是七出里的罪过,不过看在你读书少不懂事的份儿,饶也饶过了。”他越发踌躇满志的模样,指了指一旁的堪舆图,“喏,这阵子谈黄河的水患呢,急等着抄礼亲王的家,抄完了,拿钱去治水。但是里头素来黑幕多,所以这次,除了步军统领衙门和刑部,我打算让宗人府和内务府也派人去,都是和礼亲王沾亲带故的,手下能留点情,给我伯父他的家人留口饭吃。让你阿玛也去吧。”

“啊?广储司的人去抄家?这怎么话儿说?”

昝宁给她譬解:“抄出来的银钱、细软、珠宝不能直接进国库——进了国库再拿出来就难了,所以先进内务府,会计司和广储司要核算清点,分门别类地先送内帑里。内帑拿钱出来接济国库,名声又好,公事又好办理,岂不比和吏部的北档房要账来得强?”

李夕月对朝廷的职分设置还有些模糊,听他这么一说似乎还有道理,只能点点头说:“不过我阿玛可没做过这样的事。”

“会监督,会记账就行。当然,自己不能贪。”昝宁想了想说,“马上又初二了,再让你见一次家人吧,把话带到。”

这样的好事求之不得,李夕月终于露了一笑,小酒窝盛着妩媚似的。

昝宁顿时就觉得没提点要求真是亏大发了,于是拉着她的手说:“我给你这样大的好处,你打算怎么报答?”

李夕月说:“万岁爷的鹰应该熬好了,叫我阿玛送进来。”

“嘁——”这样的好处,未免太小了。

李夕月捏捏他的脸颊,皱皱小脸说:“得了,其他好处不过就是占我便宜。你就不拿出来交换,我是不肯答应你还是怎么?”

昝宁愣了愣神,不错,这是他的习惯,跟做买卖似的总要讲究个有舍有得。但是她告诉他:不需要。他心里愧疚,越来越觉得自己有好多地方不如李夕月大气,于是点头说:“你说得不错。”

和她在一起,就是放松舒坦,喜欢她待人的一片真心,自己可别因着长年累月的疑心病毁了这种放松舒坦。

这天午后,皇帝万几事暇,睡了个惬意的午觉。

然后大澡盆要水,洗了半个时辰的澡。

收拾梢间的太监用了十来块墩布才把地上的水擦干。

李贵见着昝宁神清气爽的模样,吞笑道:“记档不?”

昝宁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然后知道瞒不过,说:“记吧,不过朕小心着呢。”

李贵不懂这些,只低头道了声“嗻”。

然后又斜眸问:“是不是颖嫔的方子确实挺好用的?”

“干嘛?!”

李贵挤着眼儿笑道:“奴才想讨这个方子出去合点药,这种药最讨男人家欢迎,指不定能赚些外快。”

昝宁简直想踢他一脚,知道是玩笑,但还忍不住耳朵根红了半截,恨恨道:“少拿我开涮!”

李贵正色道:“不过呢,万岁爷有一阵没正经翻牌子了,太后是个心细如发的人,别瞧出什么端倪。”

“敬事房的档,谁都不许看。”

“省得。”李贵说,“但是上回折腾白荼那法子,再折腾一回,夕月可折腾得起?”

第149章

初二宫女会亲, 李夕月穿着簇簇新的春装,拎着一只小包裹,由养心殿两名小太监陪着到了顺贞门。

她如今出息了, 养心殿一等大宫女,脚上一双缀一对珍珠的五福捧寿鞋就叫一众小宫女艳羡煞。到了顺贞门, 护军装模作样捏了她的包裹两把, 就把她带到最清净的一间屋。

阿玛额涅早就等在里面了, 鹰架子上还放着皇帝的那只鹰。

虽说她已经算是见家人较为频繁的了,但其实也是转眼几个月过去了,所以仍是止不住的想念和激动, 抱着额涅就半天不能撒手。

“瞧瞧, 我的夕月还和小孩子似的!”额涅李谭氏含着笑,摸摸女儿的脸,拉拉女儿的手, 最后上下打量着她像看不够似的,一个劲地夸, “看看, 我们夕月长得多俊啊!”

“啊呀,哪有这样子夸自己女儿的?”李夕月嗔一句, 身子扭了扭。

李得文说:“嗐,你额涅受了刺激。”

“啊?受了什么刺激?”李夕月赶紧看看额涅的神态和眼睛, 有些担忧。

李谭氏扭了丈夫的胳膊一把,啐道:“受你的头!”

不过好像确实勾起了什么不快, 深吸了一口气, 又想了想,才说:“主要是被我那手帕交他他拉氏气的。”

这不是亦武的娘么?李夕月有点担忧,不敢作声, 不知道亦武的娘怎么刺激了自己的娘。

李谭氏那张嘴,是得理不饶人的,这会儿难得见女儿,自然要吐槽:“他他拉氏那个势利鬼,不让你嫁他们家去也是好事,不然不知道你要受恶婆婆多少气!”

原来,自那日亦武得了皇帝赐下的火铳和荷包,并且保证不会因礼亲王的事牵连到他,还把他简拔到了随扈的豹尾班护卫军里,算是一飞冲天,亦武的娘亲他他拉氏脸上贴金一般,对于居然敢“爱理不理”的李夕月家,自然更加不稀罕,立马找一批又一批媒人给亦武相亲。

李谭氏气呼呼说:“我那天也是好心提醒她,说‘夕月也就六七年就回来了。’她呢,居然阴阳怪气说:‘哦哟,我们家亦武高攀不上。’她是什么意思?!”

李夕月悄悄挠挠头,扶了扶鬓边的绒花儿,心想:额涅欸,你别瞎操心了!

李谭氏继续说着:“哼,了不起什么呀?进了豹尾班,又不是变成了蓝翎侍卫!离一步登天还早着呢,不还是包衣人家?”

“你少说两句!”李得文劝。

李谭氏一瞪眼:“我偏要说。他他拉氏这样也就算了,反正我素来知道她的德行。我气的是亦武!以前假惺惺每次都说‘我要等夕月的’,现在呢,突然就不说了,上回他相了户部一个笔帖式家的小姑娘,也是小圆脸,眼睛还没我们家夕月眼睛大,他就相中了。嗐,男人啊,就是薄幸!”

李夕月摸摸鼻子,又看了看父亲,父亲也在那儿摸鼻子呢,父女俩可真是像。

他们父女俩倒也都明白:犟着要等李夕月的亦武,突然不犟了——因为憨实人并不是不聪明没眼色,皇帝赐下小火铳,破格地提拔,分明在说:火铳归你,李夕月就不归你了,咱心里有数就行,就别闹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