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阳作为人的时候没有留过遗言，作为宿主穿越在每个世界里只留过一两次的遗言，还都是按照写好的剧本说的。是以，现在对着左慎，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十分钟真是巨尴尬的十分钟了。

可看着左慎悲痛、懊悔、隐忍的神色，又有些不忍心。

对他来说，左慎不过是他百十年来的一粒沙。他完成了任务，死了还能拍拍屁股、云淡风轻地回主神的空间，再去下一个世界。但对于左慎来说，他也许不仅仅是个过客。

想了想，傅阳开始了尴尬的遗言，“左爷，你别难过……”貌似有往自己脸色贴金的感觉，“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不论你在哪里，我都会陪着你的。我……”

傅阳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幸好左慎打断了他，“小适，疼么？”

“不疼。”其实还挺疼的。

左慎将傅阳搂在怀里。他双手紧紧拥抱着傅阳，想将他的勒进自己的身体似的，十分用力。他附在傅阳的耳边，轻声道：“小适，对不起。”

温热的液体沾湿了傅阳的脖颈，左慎浓浓的自责感让傅阳更加于心不忍，他只好有气无力的说：“左爷，您不要自责，我是心甘情愿的。”

左慎愈发心痛。

时间到了，89757的声音再次想起，“请宿主注意，即将回到主神的空间。倒计时开始，五、四、三、二、一。”

傅阳眼前一黑，三秒钟后睁眼，已经是主神的空间。

“温适死了？”

“嗯！一下子赚了八十多万的积分，开不开心！”89757看着这么多的积分高兴得手舞足蹈，又忽然说：“对了，温适的日记本是温适的私有物，无法带回，所以留在了那个世界。”

“左慎真惨。他结局怎么样？”

傅阳的身体渐渐冰冷，无论左慎怎么用力去拥抱，都没能留住这份温暖。他就这样木讷地抱着傅阳，一直枯坐到天亮。

直到天边亮起第一缕光，他才起身帮傅阳换了件干净的衣服。

傅阳喜欢穿裤裙，他给傅阳换上了裤裙。傅阳不喜欢穿高跟鞋，他给傅阳换上了一双小白鞋。傅阳喜欢将头发扎起来，他不会，只好一遍又一遍的梳头发，直到给傅阳的长发扎好。

一夜的悲痛与灰败仿佛已成为过去，左慎处理好傅阳的后事，便动手处理当日参与刺杀他的所有人。不过半年时间，左慎便完全做到了一家独大。

他还跟以前一样嬉皮笑脸，但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左慎自傅阳死后从未真正开心过。

公寓里冷冷清清，左慎靠着床头翻看温适的日记。这是他又一次实在睡不着时在抽屉里翻到的，里面记的是温适离开精神病院那两年的心理和对他炙热的爱。

很多个失眠的夜，他就是枕着这本日记本睡着的。

傅阳看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